冯学成老师:洞山良价大师传(1)

包晓光 转载自 http://blog.tianya.cn | 2013-08-07 09:10 | 收藏 | 投票

 

    目 录 

    卷首语——精耕细耘的宗风  
    后记——十载初心禅法行 
    第一章  月满千江叩大道  
    第二章  高禅船子印麟儿 
    第三章  般若心经起疑情 
    第四章  五泄峰头谒灵默  
    第五章  十年磨出霜寒剑  
    第六章  南泉会上冲牛斗 
    第七章  参罢大沩再行脚 
    第八章  深山石室拜云岩 
    第九章 遍礼诸方求点眼 
    第十章 过水睹影桶底脱 
    第十一章 龙山高处悟宾主 
    第十二章 问杀首座勘明哲 
    第十三章 洞山道场初开创 
    第十四章 烹佛锻祖得道膺 
    第十五章 义存九度拜龙象 
    第十六章 正偏五位寂子知 
    第十七章 宝镜亲手付曹山 
    第十八章 春风化雨育桃李    
    第十九章 观音千手接诸方  
    第二十章 随缘说法度群迷  
    第二十一章 生生死死本一如 
    第二十二章 云岩路绝禅风起 
  
  
  
   
卷首语——精耕细耘的宗风  
  
   
(本章字数:3616    
  

  
 “本自无心为雨露,何曾有意泄天机”,禅宗,对人们来说,至今仍是个谜;而历代祖师,至今也是一个谜。为什么呢?因为大道的本身就是谜! 
  
 在中国佛教史中,影响最大,并得到充分发展的宗派首推禅宗。若从盛唐时的六祖慧能大师算起,历朝历代,禅宗都是中国佛教中的主角,其声势和力量远远超过了唯识 、天台和华严诸宗。一千多年来,禅宗在中国佛教中的地位是崇高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挑战,也没有人对它有过什么怀疑。但在近代,随着唯识学的复兴,佛教内理性主义加强,对禅宗的质疑也就随之而来。 
  
 禅宗号称“教外别传”,教是佛教的经教,也就是以经、律、论这“三藏”作为理论体系和实践的依据,也是佛教立教的根本。禅宗既是“教外别传”,它的行为就不受经教理论的规范,也不求在经教中去寻求依据。加上唐代后期禅宗完全抛开了“藉教悟宗”的“如来禅”,而别标“超佛越祖”的“祖师禅”,更使禅宗和经教的联系纽带断裂。但那时唯识、天台、华严这几家以经论传家的宗派已经衰落,禅宗“祖师禅”的形成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加之“祖师禅”本身也是光芒万丈,人们趋之犹恐不及,哪里还谈得上去怀疑呢?何况”祖师禅”本身对因循经教就不屑一顾,甚至大加斧钺。在会昌法难之后,唯识、天台、华严在丧失了立宗的典籍之后,自己就尚失了立宗的依据,又哪里还有力量来对禅宗质疑呢? 
  
 佛教是生命之学,是心性之学,而且是实践的生命和心性之学。如果仅作为学术对象来作研究,就失去它根本的意义。禅宗的产生,原本就是对佛教学术化的一种救弊之为。禅宗自称佛心宗,它要求众生之心升华——回归于佛心。这种升华——回归,是存在于人的生命和精神之中,而不仅仅停留于认识的层面。 
  
 禅宗的方法,类似于老庄的“弃圣绝知”,甚至更为彻底明白。因为老庄所“弃”的圣人之道是儒家的,不是自己的。而禅宗所“弃”的,恰恰是佛教自身经千年发展和积累的那一份庞大的精神成果。禅宗认为,这些成果恰恰是向佛心升华、回归的障碍和累赘——释迦牟尼成佛时何尝有这么多的累赘呢? 
  
 理论需要完备和尽善尽美,而实践则需要简捷明快,这是佛教修行中所遇到的矛盾 ,一个佛教内的二律背反。学佛需要经教作为理论的指导,没有佛教理论作为指导的修行决非佛教;另一方面,理论的东西又绝非真正意义上的佛教,理论并不能使人成佛,佛教经论往往成为“见障”、“所知障”,是修行实践中的大敌。唐代禅师似乎意识到了这个矛盾,以至有“依经解教,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如同魔说”之论。 
  
 在禅宗内各宗之中,曹洞宗是较好解决了这一难题的。在洞山禅师之前,圭峰宗密大师身为禅宗(荷泽宗)和华严宗两宗的领袖,作了百卷之富的《禅源诸诠集》,力求禅教一致,但会昌法难,百卷之作也仅存一篇《都序》。在洞山禅师之后,法眼宗的开山祖师文益禅师,也力倡禅教一致,并在五代和宋初兴盛一时。但宋真宗之后,也因法脉不传,终归于寂。 
  
 相比之下,曹洞宗则幸运得多。洞山禅师虽未大倡禅教合一,但其所作的《宝镜三 昧》及纲宗诗偈,却有着浓厚的“教”的成分和气息,并且千余年来,传承不绝,给后世以极大的影响。 
  
 洞山良价禅师是曹洞宗的开山祖师,也是中国禅宗史上最为杰出的几大祖师之一。他那传奇般的生命历程和谜一般的精神历程,至今仍使众多的禅学爱好者神往。只要翻开《五灯会元》的有关章节,或细阅大藏经中的《洞山禅师语录》谁能不为之倾倒呢?   
  
 洞山良价禅师,俗家姓俞,会稽(今浙江绍兴)诸暨人。生于唐宪宗元和二年(公元八○七年),卒于唐懿宗咸通十年(公元八六九年)。洞山良价禅师经历了唐武宗灭佛这一非常时期。发展到巅峰的唐代佛教,在这次沉重打击之下应如何生存发展,是洞山禅师及当时一大批杰出佛教大师所共同面临的任务。禅宗可以说是当时的必然,也是历史的唯一选择。 
  
 洞山禅师六岁时出家,依止马祖和石头和尚的弟子灵默禅师,以后又参礼南泉、沩山等禅宗泰斗,最后归心于石头系下的云岩昙晟禅师,并见道开悟。后又多方参访,最终在洞山建立道场。 
  
 建立道场并不等于建立宗派,要在禅宗内建成一个独立的,为大家认可的宗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它必须有自己稳定的道场、徒众,还须有连续的传法法统,最重要的是,必须有自己的宗风——不同于其它宗派的特色和风格。对此,洞山禅师通过他的禅修和教化的实践,建立了“五位”、“回互”之说,并在《宝镜三昧》、《玄中铭》、《新丰吟》中,以诗歌的形式使之广为流传。当然,洞山禅师的“偏正五位”、“功勋五位”、“三渗漏”等歌诀,更是集中地表达了曹洞宗的宗风特色。曹洞宗的形成与当时的沩仰、临济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几十年后云门和法眼两宗建立,禅宗内就形成了“一花五叶”的繁荣局面,但曹洞宗一直是其中的重要角色。 
  
 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禅宗,如今只有临济与曹洞两家仍有传承。“临济将军,曹洞农夫”,临济禅风,波澜壮阔,乃为激箭似的禅风,或棒或喝,剿断人之情识,迅猛刚烈,是为将军。而曹洞禅风,细腻绵密,乃为精耕细作似的禅风,软语商量,如春雨润物,是为农夫。 
  
 自宋代以来,中国人重文轻武,“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故刚烈迅猛的临济禅,也不得不转化为话头禅,乃至念佛禅。而“郁郁乎文哉”的曹洞禅,虽门庭日狭,但其风化,却深深地契入了临济禅,乃至士大夫们心中。这从中国唐以后的诗歌、书画中可以找出无穷的证明,中国诗歌、书画,似乎是自觉地、本能地与曹洞宗的“偏正”、“君臣五位”结合在一起,特别是与那“回互”、“明暗”结合在一起…… 
  
 读禅宗的语录、公案难,读曹洞宗的语录、公案更难。因为有如仙家丹鼎秘诀一般的偈颂术语乃曹洞家传的风尚,它自成体系,别有洞天,要破译出来决非易事。何况禅门有一明训,即“向上”之事不可说,更不可说破,而必须留与当人自己去破关斩将,以期真参实悟。禅宗的历史的确如此,从来没有说白了的禅,也从来没有公式化的诗。况且,没有悬念,不给学者留下独立的思维空间,也决非佳品。 
  
 话说回来,禅宗语录,均为当时的白话口语;禅门诗偈,也多为当时的白话诗,甚至是打油诗,——佛门教化,原本尽量平易近人,所以比之《水浒》、《红楼》,行文还要平易。只不过其中内容皆为描绘无上菩提、清净禅心;或作向上提厮,或是随机应答,纠偏矫正,不是有一番禅悟体验之人,是决难把握其中情趣的。 
  
 中国的历史传记大多过于简略,而宋代以来所撰写的高僧传尤为简略,其中当然包括洞山良价禅师。在著名的《宋高僧传》中,洞山良价禅师的传记仅有二百四十六字,人们又怎么能从其中了解一代祖师的行履与事迹呢?《五灯会元》是语录体的禅宗高僧类传,既是语录体,当然就重在录言而鲜以录行了。而《洞山语录》本身就是语录,其内容不过比《五灯会元》多收了几条语录,并把与洞山禅师有关的人事关系——散见于《五灯会元》其他章节中的内容汇集到一起而已。《洞山禅师语录》中,除去重复的,仅有一万多字,而且多为随机应答。 
  
 那么,这十几万字的传记又如何去描绘洞山大师的行迹呢?一代祖师之所以是祖师,必有其启蒙、参学、修行、悟道及接引众生的化度过程,当然更有其师友徒众等种种人事关系。这些过程和关系,就结成了一张无形的精神光网,而每一条光丝,每一个光丝结,都是那样的富有魅力,并映射出无穷的境象,使人留连难返。顺着这精神之光照耀之路走下去,可以写成厚厚一册。不过,要忠实于祖师的本来面目,不能画蛇添足,更不能指鹿为马。 
  
 因此,笔者撰写本书的原则是:参照有关资料,略则详之,详则略之,这一原则,恰好与曹洞宗“回互”之旨相应。笔者认为,洞山禅师幼年及青年求道这一过程,是其一生最为闪光之处,素材少,故细加描绘。而洞山禅师出世说法,乃其道心自然流露,素材多,就不必另外铺张。而有关洞山禅师的重要思想,如“五位”旨诀、《宝镜三昧》等,因属曹洞传宗的重要文献,加之文字不多,故全文录出,略加提示,以保持其本来面目。 
  
 读书贵在以心来读,禅宗史传资料,稍不留意,就会在其中迷失方向,如洞山禅师的老师云岩昙晟禅师与道吾宗智禅师的生卒年月,船子和尚与夹山善会禅师相见的年月,沩山道场开办的年月等等,高僧传和《五灯会元》是各说各的,两相对照难以契合。而这一切,都必须在洞山禅师求道过程中加以交待,这都是平常读书时难以觉察的。但一涉及到洞山禅师传,这些疑点,也就自然随之清晰了,这也算是笔者撰写本传时的意外收获吧! 
  
 笔者学佛多年,也写过不少文字,但撰写小说体高僧传却是第一次。如果读者诸君能够从中看到洞山大师的一生行迹,感受到其伟大的僧格人格,窥见其思想的玄微闪光之处,那么,我就深感欣慰了。 
  
 书稿完成时,恰逢四川省佛学院第二届学僧毕业,笔者曾有诗相赠,兹录于此,作为这篇“开场白”的结语吧! 
  
诵经念佛了晨昏,遣意将心岂足论?  
 檐下曾听春雨滴,虚空犹自染苔痕。  

 

 

 

个人简介
每日关注 更多
赞助商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