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哀思

田德邦 原创 | 2014-05-30 21:50 | 收藏 | 投票

 五月的哀思

   

母亲于411日离世,今天(530日)正好是她的“七七”。

按道理,今天我们应该回老家一趟。按照本地习俗,老人离世四十九天中,必须其中有一个“七”撞上农历的“七”,譬如初七、十七或者二十七。否则,就必须由其子女到乡亲家挨家挨户替老人讨米。母亲在第五个“七”正好撞上农历四月十七(公历515日)。而五七在本地也有一种说法,谓之“五七三十五,儿女来诉苦。”是说在这一天子女要聚在一起叙说老人在世时经历的苦难。所以,在514这一天,我们兄弟姐妹回老家一趟,为母亲烧了纸钱和她在世时穿戴的衣物。为什么要在514回去(比515日提前了一天)?又有一说,称之为“望七烧纸”。今天,我们虽然没有回去,但在老家的哥哥依然会到母亲的坟前烧纸,烧去她在世时的几乎所有衣物。

530这个日子也有些巧合,因为明天正好是父亲十周年忌日。如果今天回老家给母亲烧纸,可以一同达成两个心愿,既为母亲的“七七”,也为父亲十周年忌日。然而,这期间,正是农村忙碌的时节,况且,“五七”期间已经回去过了,就只好作罢,让哥哥来表达我们对父母共同的哀思。

母亲去世的那天,雨淅淅沥沥地下,气温也很低。直到第三天出殡的日子,天气却突然晴朗起来。村里的乡亲们说,母亲去世的日子选择的多好!其实,生离死别,哪是人能选择的?乡亲们这么说,实在有些羡慕母亲总是能有一个好运气。

母亲的后半生是幸福的,尤其是最后的近二十年来。在我们兄弟姐妹的生活有所改善之后,物质方面尽可能地对她予以充分地保证。精神方面,基本没什么事情让她操心。作为后人,我们都很孝顺,这也是乡亲们羡慕的原因。

说起母亲的去世,却是有个很鲜明的预兆。

这不仅仅是母亲请算命的先生预期自己寿命的缘故。走村串乡的算命先生曾经给母亲算过一卦,称母亲可以活到90岁。这个关口,母亲时常对我们提起,我感到,算命先生的这一预测,在她的心里暗示性是很强的,但这一点不应该成为母亲离世的主要因素。

我所说的预兆,是在去年年底的一天。那天,我突然做了一个自己感到有些奇怪的梦:我和妻子在家里做着什么,门外传来哭声。我辨别得出是母亲的声音,出门一看,果然是母亲。她哭的声音是那么大,显得那么无助……惊醒过来后,我说与妻子听,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因为有事给在老家的哥哥嫂嫂打了电话。电话是嫂嫂接的。问到母亲的情况,嫂嫂说,母亲前几天打碎了一个茶瓶,竟然会大声哭泣。嫂嫂是带着埋怨说这件事情的,她说,不就是一个茶瓶碎了,有什么好哭的?过年回老家看望母亲时,跟哥哥提到了这件事。哥哥说,母亲大声哭,是因为自己的手已经没有力量了,连一只茶瓶也拿不动了。

连一只茶瓶都拿不动了,这对母亲是个很大的打击。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这么多年来,母亲都是单独一个人住,一个人洗衣做饭。除了不愿麻烦别人,其中也有一些不想诉说的原因,譬如烧菜的口味等等,老人总是有一些有别于其他人之处的。

哥哥的说法,我从母亲那直接得到了证实。她似乎完全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对由此可能给别人带来的麻烦看得很重。

后来,母亲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头痛,腿痛,视力几乎完全丧失……

她希望了结自己的欲望越来越强,强到已经听不进人的劝解和宽慰了。

在进入90岁的这一年,母亲终于不顾一切的自己走了。一年前,她还有着很强的生存欲望,一转眼,许多事情就变得似是而非了。

母亲,一路走好!

今天“七七”,明天是父亲的忌日。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希望我们的父亲和母亲能过得更加快乐和幸福!

个人简介
田德邦,湖北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起在省级报刊上发表作品。三十多年来,有小说、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文艺评论等文体作品相继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作品曾入选《台湾文学年鉴》,出版有散文随笔、时评杂文著作2部,著有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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