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唯心主义理论

曹永福 原创 | 2014-05-09 11:15 | 收藏 | 投票

  

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唯心主义理论
——谨以此文纪念高清海先生

       “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唯心主义理论?”

  “怎么可能?”

  坦白地讲,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马克思主义是唯心主义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就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本能地拒绝这个观点,我本能地认为马克思是那么伟大的唯物主义哲学家,他的理论体系怎么是唯心主义的!而且马克思自己也从未把自己归类为唯心主义者,相反,唯心主义一直是他所批判的、反对的对象啊!

  但是,由于提出这个观点的不是别人,而是吉林大学已故教授高清海先生,与他在中国哲学界、马克思主义研究界的声望和权威性相比,我只是一个如尘粒般普通无名小卒;与他的博学深思相比,我只是一个如露珠般浅薄的无知莽夫。因为此,我耐着性子读了他的著作,希望从中能找到先生的具体论证,然而,可惜的是没有找到,我的内心莫名其妙地感到轻松了起来。

  再后来,我渐渐地淡忘了先生的这个观点,日子也在淡忘中过去了四年,这期间,无论我的生活有多么艰难,无论我颓废到何种程度,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热爱始终是我不变的精神寓所,甚至也是我挨过一个个艰难困苦的唯一凭借——我的困难和我的思考同时在不断地在我身上积累着,我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和判断也随之深入和精确,如今我已经走到了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核心,但是,当我走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马克思主义其实是一种唯心主义理论,它存在着严重的形而上学缺陷。

  这个发现让我想起了高清海先生,想起了我当初的愚蠢和固执,我深深地感叹:不假思索地判断只能是认识的莽夫,严密的思索才是认识的同志。同时,我也很激动:因为我是在高先生之后的第二个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的唯心性的人,这至少说明在这一点上,我达到了高先生的认识水平!

  激动之余,我想在网上找到高先生对于这个问题的论述,但是很可惜,没有找到!所以,我无法确定我的认识与高先生之间的真正差别,只能将我的发现略作陈述。

  在《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核心?》一文中,我初步论证了唯物辩证法是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核心这个事实,如此,自然而然发生的问题就是:唯物辩证法如何产生?它的产生过程是否遵循了唯物辩证法本身,如果是,那么马克思主义就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如果不是,那么马克思主义的唯心性就难辞其咎!

  什么是唯物辩证法?首先,它必须是唯物主义的。它与唯心主义在本质上都属于一种认识方式,或者说是一种保障认识真确性的方式:唯物主义将实在的可感的显而易见的客观事实作为真确认识的来源,并以此为样板构建自己的理论核心;反之,凡是将某种思想、公理、原则、定理、成见等以意识形式存在着的东西看作真确认识的来源,并以此构造自己的理论核心的哲学也就必然是唯心主义的,这就是判断唯物与唯心的根本方法!

  现在来看看唯物辩证法是怎么来的!我们从最有资格评价马克思的恩格斯那里寻找证据,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明确指出:“辩证法的规律是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历史中抽象出来的。辩证法的规律不是别的,正是历史发展的这两个方面和思维本身的最一般的规律”。在这里,恩格斯提到了三种形式的辩证法,或者说,存在于三个领域的辩证规律:自然领域的辩证法、人类社会的历史中的辩证法和思维本身的辩证法。并且认为,在这三个领域中所存在的辩证法在本质上都是相同的,即是“最一般的规律”。

  我们有理由相信,恩格斯对于他们的唯物辩证法的产生过程的论述是符合他们的思想实际过程的,所以,我们就从恩格斯的这个论述出发,详细剖析这其中的真确性所在。为了更清晰地说明问题,我需要提请读者注意两个问题:

  第一、这三个领域中的辩证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于马克思的理论视野中的,是意识还是实在的事实?

  第二、马克思是怎么得到他的辩证法的,或者说,他得到辩证法的过程是不是遵循了唯物辩证法?

  先看第一个问题: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和《反杜林论》中对于未被马克思捕获的客观存在着的辩证法是这样描述的:自然科学发现了自然界存在着一个由无机物到有机物、由植物向动物、由低等动物到高等动物再到人这样的发展性序列:人是从自然界中分化出来的,是自然界长期发展的结果,这是恩格斯在自然界中找的辩证规律;再看恩格斯在思维中找到的辩证规律:首先,哲学思维已经由形而上学发展到了辩证思维,从此,形而上学思维也就不再是一种适合于人的高级的思维方法,真正适应于人的思维就是辩证思维;其次,恩格斯从自然科学和哲学中也找到了辩证规律:自然科学与哲学之间存在着一个由统一到分化的发展过程,他从自然科学中出现的理论自然科学倾向中得出的结论是:哲学与科学的再统一是知识发展的必然趋势;至于恩格斯提到的第三个领域,即人类社会中的辩证规律,我个人认为他在这里有捏造事实的嫌疑,也有循环论证的嫌疑。因为恩格斯在这部著作中,主要要做的事情是,向人们证明,辩证法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事实,他们的辩证法是源于事实,也就是说,他想要证明他们的理论核心是唯物的,而不是唯心的,但他所提出的用以证明“在人类社会的历史中也存在着辩证规律”的论据却是马克思的《资本论》中的相关内容。那么,恩格斯的这个论据是否充分呢?回答是根本不充分!因为《资本论》的写作远远后于马克思掌握唯物辩证法。或者说,当马克思还在为自己的理论核心而苦恼的时候,他的所谓的唯物史观在他的脑海中至多就是偶然出现的某个灵感。而且,在他们开始寻找研究方法的时候,人类社会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未知领域,是一个有待去研究的领域,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人类社会的历史中也存在着辩证规律呢?

  所以,合理的解释只能是,马克思从黑格尔哲学中学会了辩证思维,运用这种思维去观察自然科学的时候,他发现自然界、人类的认识中都存在着辩证规律,由此,他便断定:人类社会的历史也是辩证的,那么运用辩证思维去研究人类社会的历史也就是符合事实的研究方法,如此以来,辩证法在他的头脑中也就转换成了唯物辩证法。

  可见,马克思在形成唯物辩证法的时刻,明显地犯了两个错误:第一,独断主义!仅仅根据自然界和思维领域中存在着辩证规律,就毫不犹豫地断定人类社会的历史也是如此。这个断定禁不起人们这样的诘难:自然界的辩证法与人类社会中的辩证法真的一样吗?

  马克思为什么会陷入独断主义泥沼呢?原因一方面在于基于统一性的同一性原则在规定他;另一方面则在于他对科学发现的真确性迷信。

  任何理论,尤其哲学理论都有一个基本的常识性规范,那就是不能前矛后盾,即前提和结论必须一致,而要做到这一点,只能使理论前提与理论过程相同一,所以,正是因为这一点,马克思不得不将人类社会中也存在着辩证规律断定为事实;同时,马克思之所以敢如此断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基于同一性的统一性。为了使自己的理论始终保持同一性,他必须坚信:人类社会、思维、自然界中分别存在着的辩证规律是同一个规律,因为此,它们才能统一起来。在这里,马克思并没有逃脱柏拉图的“摹化”理论,即现象世界是理念世界的“摹化”,现象世界源于理念世界,是对理念世界的临摹。虽然,马克思没有表达过对这一理论的认同,但他却以科学的名义认同了这一点:自然科学已经证明,人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而发展也就辩证法的存在方式,那么,源于自然界的人所具有的发展方式也就必然与自然界的发展方式相同,即辩证发展。

  除此之外,马克思之所以陷入独断主义还在于他对自然科学的发现抱有极端的信心,也就是说,他想当然地以为他那个年代所具有的自然科学知识就是人类自然科学知识的最高成就,他在这里丝毫没有理会辩证法的无限发展性,而是将当时的自然科学发现当做一个无需批判与反思的固化了的真实。这使得唯物辩证法的理论前提一下子失去了辩证性,失去了辩证性的理论前提也就失去了发展性,一个失去发展性的理论前提的理论,也就必然是一个僵化的理论。

  可见,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的理论前提唯心主义的:想象地独断与非批判性前提都是意识决定事实,而不是事实决定意识;是事实源于意识,而不是意识源于事实。

  当然,我们可以退一万步说,即使他和马克思从一开始决定研究人类社会的历史的时候,就先知先觉地确定辩证法也是人类社会的历史的根本规律。也仍然逃不过唯心主义的嫌疑:他们所得到的辩证法从哪里来?很明显是从自然科学知识、从哲学知识中来,一句话,是从意识中来,而不是从某种客观的实在的可感的事实当中来,因此,他们的唯心主义性质是无法祛除的。当然,有人就说了,自然科学知识与事实相一致啊,自然科学发现本身就是自然事实啊。可是,你们或许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自然科学知识始终处于变化之中,今天所得到的发现,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被证伪,所以,一定阶段上的自然科学知识绝不是自然界事实本身!

  因此,无论怎么看,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都不是从客观事实得来的,而是从意识中得来的,都没有遵循唯物主义认识原则,反而遵循了一条由意识到实在的唯心主义认识路线——意识,当然这里是唯物辩证意识,去规定事实,去调整事实,去改变事实,去装扮事实!

  这是我说马克思主义是唯心主义的第一个证据。第二证据就是要看马克思是怎么得到唯物辩证法的?

  如果细细分析,你会发现,马克思得到唯物辩证法,或者说他掌握唯物辩证的方式真的很神奇,丝毫没有遵循唯物辩证法本身:当他想要自然界来证明他的认识的真确性的时候,自然界就会自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任其窥视;而当他需要思维领域来证明他的认识的真确性的时候,人类思维也同样会自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任其窥视,当他从这两个领域中都找到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证据以后,他就想当然地确信:存在于自然界和思维领域中的辩证法也必然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历史中!

  形象地讲,马克思得到唯物辩证法的过程就是:马克思高坐云端,向自然界说一句:过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辩证规律,自然界就来了;对着人类思维说,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辩证规律,人类思维就来了;当他这样呼风唤雨两次之后,他大袖一挥,当机立断:辩证规律是人类社会与自然界共有的规律,所以,运用辩证思维去研究人类社会的历史,就是一种与事实相符合的研究方法,就是唯物主义的研究方法!

  可见,马克思得到辩证法的过程是形而上学的,而不是唯物辩证的:首先,唯物辩证法第一个根本观点是普遍的客观的联系的观点,也就是说一切事物都处于相互联系之中,而且这种相互联系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但是,马克思得到唯物辩证法的过程中,自然界、思维、人类社会是三个彼此分割、彼此独立地存在于马克思的面前的。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马克思想象当中的共同的辩证规律,在这里,马克思充当了事物之间普遍联系的媒介和中间环节,整个世界由于有了马克思才完整起来;其次,唯物辩证法第二个根本观点就是普遍的永恒的自主运动的观点。也就是说运动是事物的存在方式,没有无运动的事物,也没有物事物的运动,并且事物的运动是源于它自身的本性,而不是外力推动的结果。但是,马克思得到唯物辩证法的过程中,自然界、思维、人类社会进入马克思的研究视野的这个运动过程,丝毫没有体现他们运动的自主性,反而体现出了马克思的自主和全知;最后,唯物辩证法的第三个根本观点是历史的发展的观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否定之否定的观点,即向更高形式的攀升性发展是事物运动的本质特征,这个特征强调事物的发展具有阶段性的不同性,即不可以忽视事物发展阶段之间的差异,而应该研究这种差异,以此去发现事物发展的根本规律和问题。但是,马克思在得到唯物辩证法的过程中,丝毫没有体现出辩证发展的观点:自然界、思维、人类社会之间同时硬生生地摆在马克思面前,等着他研究、审视和评判。

  可见,马克思得到唯物辩证法的方式从本质上说并不是唯物辩证的,而是形而上学的归纳综合法。这种方法的哲学缺陷是显而易见的:静止性、唯心性即抽象性、片面性(整个世界被归结为三个破碎的碎片:无人也无意识的自然界、无自然界也无人的思维、无自然界也无思维的人类社会——一个物化的世界,或许正是由于此,马克思也就不再关注精神发展,而是将整个世界都看成是一个物质发展的世界,一个资本主义世界,一个以物为核心的极端对立着的世界;由于此,他就无法看到资本主义的精神发展,更看不到人类社会除了物质发展之外的精神发展,总之他看不到人类的全面发展,只能将其置于想象当中的共产主义社会!)

  论述到此,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唯心性也就一目了然了,同时也对他以后的理论研究中出现的问题的真正原因也一目了然了。但这并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我不知道高清海先生当年得到这个判断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也不知道他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这种现状有何打算,我只能说说我的看法或者说想法:

  正如马克思当年对待黑格尔一样,不能在倒洗澡水的时候,也把孩子也倒掉,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是存在着缺陷,但是它还有完善和补救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使唯物辩证法实体化,一旦能够做到这一点,则不但使马克思的上述缺陷得以克服,同时,也能克服马克思主义本身的空想性和抽象性,这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但愿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愿先生安息,也愿先生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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