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此物是西施

党双忍 原创 | 2015-01-02 12:32 | 收藏 | 投票 编辑推荐

  杜鹃花以“繁花似锦”入列“中国十大名花”。

  杜鹃花与报春花、龙胆花,合称“世界三大天然名花”。

  杜鹃花与山茶花、仙客来、石腊红、吊钟海棠,并称“盆花五姐妹”。


  1991年6月25日中国邮政发行杜鹃邮票,全套八枚,图案分别是马缨杜鹃、黄杜鹃、棕背杜鹃、映山红、凝毛杜鹃、云锦杜鹃、大树杜鹃、大王杜鹃。

  初识杜鹃花。



  小时候,看电影《闪闪的红星》,晓得了映山红。这是一部以井冈山革命斗争为题材的电影,“映山红”令人印象深刻。漫山遍野,火一样红的杜鹃花,象征着情深似海,也象征着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每当出现映山盛开的镜头时,意味着革命军队打了大胜仗。



  后来,有一年春季,下乡去陕南秦巴山区,看到了“满山红遍”的景象。当地同行告诉我说:“这是杜鹃开花。”并不厌其烦,介绍了杜鹃花、杜鹃鸟的传说。之所以能够将山映红,只因“繁花似锦”。再后来,有两年临近春节时,家里买了盆栽杜鹃花。卖家说,杜鹃花寓意着春天,寓意着吉祥,寓意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西安植物园盆栽杜鹃与盆栽梅花一起,春节开放,游客踏雪赏花,感受春的气息。



  至此,我算是多少有了点杜鹃文化,了解杜鹃花的兴趣也越来越浓。

  三季杜鹃美。

  杜鹃花,别名映山红、山客、山石榴、红踯躅、羊踯躅等。杜鹃树有常绿、半常绿乔木,也有落叶丛生性灌木。全球杜鹃花约800种,中国650余种。西藏东南部、四川西南部、云南西北部是杜鹃花野生资源分布中心。云南的杜鹃花品种占全国一半以上。中国栽培杜鹃始自隋唐,多植于林缘、溪边、池畔及岩石旁,成丛成片,也见于疏林散植。北方温室栽培1-2月开花,露地栽培3-5月开花。高海拔地区,6-8月开花,此时已是夏季。习惯上,将春天开花的杜鹃称之“春杜鹃”,夏季开花的称之“夏杜鹃”,秋天开花的称之“秋杜鹃”。



  杜鹃花分为春鹃、夏鹃、西鹃、毛鹃四大类,以春鹃为上品。春鹃先花后叶;夏鹃先叶后花;西鹃即洋鹃,春夏之交花叶同发;毛鹃,又称锦绣杜鹃,著名栽培种,栽培变种和品种繁多。杜鹃花颜色丰富,以红为主,又分为大红、紫红、桃红、墨红、粉红、橙红、肉红等,还有纯白、橙黄、金黄、青莲及一花多色,如镶边、嵌条等。花瓣有单瓣、套瓣及重瓣。有5-10厘米高的平卧杜鹃,也有高达24米的大树杜鹃。



  在春寒料峭,冰雪消融时节,杜鹃花带来了森林美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迎寒吐蕊,傲霜怒放,一丛千朵,自地连梢,火红欲燃,艳如彩霞。杨万里《杜鹃花》:“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祥,清溪倒照映山红。”在山间,杜鹃花泛起红霞,得来了“映山红”美名。杜鹃花的花、叶兼美,地栽、盆栽皆宜。盆栽杜鹃,春节盛开,为刚刚经历酷冬的人们带来丝丝暖意。



  千年杜鹃王。

  《陕西古树神韵》记载,在“天下第一孝子山”——西安市蓝田县王顺山国家森林公园内,生长着万亩野生杜鹃林。其中有一棵千年杜鹃树,树围1.79米,是罕见杜鹃珍品。



  福建宁德市屏南县棠口乡龙源村口,一锦绣杜鹃树高3米多,树冠直径5米,七枝丛生,树龄400年以上,一年中仅7月份无花,其余时间均见大红花。

  湖北麻城100万亩古杜鹃,其中龟峰山风景区10万亩原生态古杜鹃群落被收入上海大世界吉尼斯之最。其面积之大、年代之久、保存之好、密度之高、花色之美,堪称华中一绝,是迄今发现的最大古杜鹃原始群落。龟峰山“杜鹃花王”树龄300多年,树冠直径6米。



  贵州大方县被誉为杜鹃王国,黔西县被誉为杜鹃花之都。黔西县与大方县交界处称“百里杜鹃”。野生杜鹃延绵五十公里,真是“地球的彩带、世界的花园、杜鹃花的故里”。



  1919年英国采集家傅利斯在云南腾冲高黎贡山西坡地,发现了“杜鹃巨人”——大树杜鹃。树高25米、胸径87厘米、树龄280年。贪婪的傅利斯砍倒了杜鹃巨人,至今“陈尸”大英博物馆。1981年,在发现杜鹃巨人的林区,科学家找到了杜鹃花王国——胸径1米以上杜鹃树12棵,其中一棵树高25米,粗3米,树龄500年以上。

  杜鹃啼血,子归哀鸣。

  杜鹃树是树名,杜鹃花是花名,杜鹃还是名鸟。这种动植物同名的现象罕见。



  杜鹃鸟是鸟纲鹃形目杜鹃科鸟类的通称,包括大杜鹃、四声杜鹃、布谷鸟,分布在全国各地,尤以长江以南比较普遍。杜鹃鸟隐匿林间,不易见到。杜鹃习性为鸟类罕见,繁殖期亦不成对生活,往往单只出现。不营巢,在苇莺、黑卷尾等鸟巢中产卵,卵与寄主卵外形相似。因嗜食昆虫,尤其是毛虫,对农林有益。杜鹃鸟之叫声格外洪亮,有时彻夜不停。



  千百年来,流传着“杜鹃啼血,子归哀鸣”的炽烈而悲情的故事。传说古代蜀国有一皇帝,他的名字叫杜宇。《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亦曰子规。又记:杜宇亦曰杜主,自天而降,称望帝,好稼稿,教人务农,治郫城,亦曰望帝。至今蜀人将农者,必先祀杜主。杜宇是一个负责且勤勉的君王,深受百姓喜爱,也与皇后恩爱尤嘉。杜宇遭奸人所害,凄惨而死,其灵魂化作杜鹃鸟,每日在皇后花园啼鸣哀嚎。皇后听闻杜鹃鸟哀鸣,悟道丈夫阴魂,亦日夜哀嚎“子归、子归”,终郁郁而逝,化为杜鹃花,与杜鹃鸟相栖相伴。由此,在古代文学作品中,杜鹃花被赋予极为丰富的文化内涵。



  冤屈诗相随。

  “杜鹃啼血,子归哀鸣”的民间传说,在历代诗歌中被反复吟诵。尤以唐代为最。

  盛唐诗人杜甫的杜鹃诗也很有名。杜甫《杜鹃行》:“君不见昔日蜀天子,化作杜鹃似老乌。寄巢生子不自啄,群鸟至今与哺雏。虽同君臣有旧礼,骨肉满眼身羁孤。业工窜伏深树里,四月五月偏号呼。其声哀痛口流血,所诉何事常区区。尔岂摧残始发愤,羞带羽翮伤形愚。苍天变化谁料得,万事反覆何所无。万事反覆何所无,岂忆当殿群臣趋。”还有一首叫《杜鹃行》的诗歌,一说作者是杜甫,一说作者司空曙。不论作者,看内容:“古时杜宇称望帝,魂作杜鹃何微细。跳枝窜叶树木中,抢佯瞥捩雌随雄。毛衣惨黑貌憔悴,众鸟安肯相尊崇。隳形不敢栖华屋,短翮唯愿巢深丛。穿皮啄朽觜欲秃,苦饥始得食一虫。谁言养雏不自哺,此语亦足为愚蒙。声音咽咽如有谓,号啼略与婴儿同。口干垂血转迫促,似欲上诉于苍穹。蜀人闻之皆起立,至今斅学效遗风,乃知变化不可穷。岂知昔日居深宫,嫔嫱左右如花红。”这两首《杜鹃行》其实更多复述了民间传说的内容。



  稍晚是中唐,与白居易交游甚密的元稹、李绅皆有杜鹃诗。李绅著有《悯农》诗两首,其中“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谓脍灸人口,妇孺皆知,千古传诵。李绅在《新楼诗二十首杜鹃楼》中写道:“杜鹃如火千房拆,丹槛低看晚景中。繁艳向人啼宿露,落英飘砌怨春风。早梅昔待佳人折,好月谁将老子同。惟有此花随越鸟,一声啼处满山红。”元稹有《酬乐天舟泊夜读微之诗》:“知君暗泊西江岸,读我闲诗欲到明。今夜通州还不睡,满山风雨杜鹃声。”在《使东川望喜驿》中,元稹写道:“满眼文书堆案边,眼昏偷得暂时眠。子规惊觉灯又灭,一道月光横枕前。”杜鹃与子规全在诗作里了。



  晚唐诗人杜牧,有《杜鹃》诗:“杜宇竟何冤,年年叫蜀门?至今衔积恨,终古吊残魂。芳草迷肠结,红花染血痕。山川尽春色,呜咽复谁论?”李商隐《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其中,“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为千古名句。



  至南唐,成彦雄的代表作《杜鹃花》:“杜鹃花与鸟,恕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可谓及其简练地勾勒了杜鹃传奇。将李商隐称姨夫的韩偓《净兴寺杜鹃一枝繁艳无比》:“一园鲜艳醉坡陀,自地连梢簇茜罗。蜀魄未归长滴血,只应偏滴此丛多。”

  杜鹃屌丝白居易。



  白居易是诗王,也是花神。白居易一生深爱杜鹃花,堪称“杜鹃屌丝”,“赞美杜鹃第一人”。一般认为“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即是白居易赞美杜鹃花的佳句。

  白居易年复一年,欣赏杜鹃,痴迷杜鹃。在《雨中赴刘十九二林之期及到寺刘已先去因以四韵寄之》中,白居易写出了赴“深山老林”欣赏杜鹃花,艰难并快乐着的情形:“云中台殿泥中路,既阻同游懒却还。将谓独愁犹对雨,不知多兴已寻山。才应行到千峰里,只校来迟半日间。最惜杜鹃花烂漫,春风吹尽不同攀。”这首诗是贬官江州的第一年春天,白居易上山欣赏杜鹃花所作。次年,再次上山欣赏杜鹃,并写下《咏杜鹃》:“玉泉南涧花奇怪,不似花丛似火堆。今日多情唯我到,每年无故为谁开。宁辞辛苦行三里,更与留连饮两杯。”朗诵这千古传唱的杰作,可感受到诗王白居易对杜鹃一往情深。



  白居易不厌其烦,一而再、再而三的欣赏、赞美杜鹃。这还不过瘾,白居易要将杜鹃之美与朋友分享。白居易写下了《山石榴寄元九》,元九即元稹,白居易的好朋友,这一时期也被贬官。白居易通过写诗,与朋友一起欣赏杜鹃,言说被贬遭遇,也算是“苦中作乐”:“山石榴,一名山踯躅,一名杜鹃花,杜鹃啼时花扑扑。九江三月杜鹃来,一声催得一枝开。江城上佐闲无事,山下劚得厅前栽。烂熳一阑十八树,根株有数花无数。千房万叶一时新,嫩紫殷红鲜麹尘。泪痕裛损燕支脸,剪刀裁破红绡巾。谪仙初堕愁在世,姹女新嫁娇泥春。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奇芳绝艳别者谁,通州迁客元拾遗。拾遗初贬江陵去,去时正值青春暮。商山秦岭愁杀君,山石榴花红夹路。题诗报我何所云,苦云色似石榴裙。当时丛畔唯思我,今日阑前只忆君。忆君不见坐销落,日西风起红纷纷。”嫫母,为传说中的丑妇。诗人将花中杜鹃比作人间西施,与杜鹃比,桃李几无颜色,而芙蓉、芍药也是丑妇。



  在欣赏杜鹃花的同时,白居易将爱付诸行动,开始培育和栽植杜鹃花。白居易《戏问山石榴》:“小树山榴近砌栽,半含红萼带花来。争知司马夫人妒,移到庭前便不开。”这是白居易自我解嘲的诗作。“半含红萼带花来”大概是遗憾栽晚了!此后,白居易《喜山石榴花开》,“忠州州里今日花,庐山山头去时树。已怜根损斩新栽,还喜花开依旧数。赤玉何人少琴轸,红缬谁家合罗袴。但知烂熳恣情开,莫怕南宾桃李妒。”此诗为元和十五年春所作。元和十四年春,诗人离江州赴忠州刺史任,把庐山杜鹃花一并载到忠州。忠州气候湿润,栽植成功。白居易栽植杜鹃花的时期,也是中国杜鹃花栽植的初期,因此说白居易是“栽植杜鹃第一人”也合情合理。后来,白居易到长安为官,任刑部侍郎,又把杜鹃移栽到长安城。在《山石榴十二韵》中写道:“哗哗夏煌煌,花中无此芳。艳夭宜小院,条短称低廊。本是山头物,今为砌下芳。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煦灼连朱槛,玲珑映粉墙。”因此,白居易也是最早成功将杜鹃花从南方移植至北方的人。

  苦闷与伤感。

  文人骚客名为杜鹃鸣冤叫屈,实借杜鹃冤屈排解内心苦闷。特别是晚唐时代官场文人多不得意,国家在走下坡路,个人前途渺茫,便以杜鹃故事抒发心中苦闷与伤感。



  唐代罗邺《闻杜鹃》:“花时一宿碧山前,明月东风叫杜鹃。孤馆觉来听夜半,羸僮相对亦无眠。汝身哀怨犹如此,我泪纵横岂偶然。争得苍苍知有恨,汝身成鹤我成仙。”罗邺有“诗虎”之称,与罗隐、罗虬齐名,号称“三罗”。罗邺虽有才华,却屡试不第,一生只做过邮督之类小官。为了前程,与很多人一样,只身宦游,万里风沙,满目谁亲,尝遍奔波之苦,但终一事无成。诗人极度哀苦,对杜鹃叫声极其敏感,可谓“同病相怜,哀愁无限”。诗人希望博得苍天同情,解救水火,脱离苦海,进入“仙境”。

  罗隐小时候便在乡里以才学出名,诗词文章出众。然应进士试,历七年不第。后来,断断续续考了几年,总共考了十多次,自称“十二三年就试期”,最终还是铩羽而归,称“十上不第”。黄巢起义后,避乱隐居九华山。这种不如意,自然进入诗歌。罗隐《子规》:“铜梁路远草青青,此恨那堪枕上听。一种有冤犹可报,不如衔石叠沧溟。”卧榻枕上,听到杜鹃鸣声,无比悲切。这首诗中“衔石”是借用精卫填海典故。据《山海经·北次三经》:“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诗人由杜鹃联想到精卫鸟,发出了杜鹃啼血不如精卫填海痛快的感叹。



  世代为官的裴澈,在《吊孟昌图》中写到:“一章何罪死何名,投水惟君与屈平。从此蜀江烟月夜,杜鹃应作两般声。”一章即孟昭图,被人陷害致死。《新唐书》记载,僖宗广明二年,宦官田令孜专权,陷害黄头军将领郭琪,孟昭图请对,不召。孟因上疏指斥田令孜罪过,田令孜匿而不奏,矫诏贬昭图嘉州司户参军,遣人沉于蟆颐津。诗人借杜鹃之声,同情孟昭图,控诉滥权者。



  北宋高官余靖,也是林逋的学生,与欧阳修、王素、蔡襄同任知谏院.成为“四名谏”。仁宗时十年“朋党”纷争。景祐三年权知开封府范仲淹进《百官图》给朝廷,针对宰相吕夷简专权而发。不料被吕夷简倒打一耙,诬告范仲淹离间君臣。范被逐贬饶州知州。余靖与范无私交,挺身而出,直批逆鳞:“陛下自亲政以来,屡逐言事者,钳天下之口,恐非太平之政。请追改前命。”由此触怒皇帝,贬余靖监筠州(今江西高安)酒税。余靖《子规》诗云:“一叫一春残,声声万古冤。疏烟明月树,微雨落花村。易堕将干泪,能伤欲断魂。名缰惭自束,为尔忆家园。”诗人极度苦闷、哭向家园,借子规声声断魂之啼,发出强烈政治上呐喊,表达了对充满倾轧的官场的失望。

  思念久别的故园。

  由故事引发故事,这是中国古典文化一大特色。由杜鹃、子规的故事,引发出文人墨客思念故园之情。在唐宋两代最为明显。



  盛唐诗仙李白在《宣城见杜鹃花》中写道:“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写作这首诗的时候,李白已是迟暮之年。老来多病,晚景凄惨,假借杜鹃,抒发乡情,恰到好处。

  晚唐诗人崔涂,浙江富春江一带人,长期在巴、蜀、秦、陇等地游历,诗多别恨羁愁。写景抒情,情调抑郁低沉。崔涂《春夕》:“水流花谢两无情,送尽东风过楚城。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故园书动经年绝,华发春唯满镜生。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由思乡而入“蝴蝶梦”,梦醒更思乡。子规啼唤,愁上加愁。一片清冷、凄凉、愁惨的气氛,令人触目伤怀。



  杨万里与陆游、范成大、尤袤合称南宋“中兴四大诗人”。杨万里的年代,宋金战和,南弱北强,长期对峙,风狂雨横。杨万里《晓行道旁杜鹃花》:“泣露啼红作么生?开时偏值杜鹃声。杜鹃口血能多少?恐是征人滴泪成。”杨巽斋《杜鹃花》:“鲜红滴滴映霞明,尽是冤禽血染成。羁客有家归未得,对花无语两含情。”

  文天祥与陆秀夫、张世杰被称为“宋末三杰”。文天祥因兵败被俘,元世祖忽必烈以高官厚禄劝降,宁死不屈,从容赴义,慷慨殉国。1276年,元军攻陷临安。文天祥脱险南归,《旅怀》写作于脱险路上。文天祥《旅怀》:“昨夜分明梦到家,飘飖依旧客天涯。故园门掩东风老,无限杜鹃啼落花。”以及《和中斋韵》:“功业飘零五丈原,如今局促傍谁辕?俯眉北去明妃泪,啼血南飞望帝魂。骨肉凋残唯我在,形容变尽只声存。江流千古英雄恨,兰作行舟柳作樊。”国破家亡,声声呐喊,字字血泪。

  与文天祥同榜进士谢枋得,写作《春日闻杜宇》:“杜鹃日日劝人归,一片归心谁得知!望帝有神如可问,谓予何日是归期?”从中似乎可以让人想起:“近寒食雨草萋萋,著麦苗风柳映堤。等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的诗句。



  杜鹃也报春消息。

  也许你觉得杜鹃带来太多伤感太多愁,让人闹心心不宁,毫无轻松欢快感。

  其实,在以杜鹃啼血故事为题材的传世作品中,也有能带领我们走出哀怨与思念的惊世骇俗之作。



  唐代施肩吾《杜鹃花词》:“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丁宁莫遣春风吹,留与佳人比颜色。”也为人们带来轻松欢快的的审美享受。唐曹松《寒食日题杜鹃花》:“一朵又一朵,并开寒食时。谁家不禁火,总在此花枝。”几分情趣,几多妙趣。杜牧《山石榴》也是赞美杜鹃花的佳作:“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南宋诗人高翥,是江南诗派中的重要人物。他游荡江湖,布衣终身,有“江湖游士”之称。正是这不同凡响的人生阅历,使得他走出杜鹃啼血的哀婉,以乐观的心态面对人生,笑对社会。高翥《清明》:“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明代苏世让《初见杜鹃花》:“际晓红蒸海上霞,石崖沙岸任欹斜。杜鹃也报春消息,先放东风一树花。”也是一种阳光明快的感觉。



  网络上流传着一首欢快的《杜鹃花》:“三月江天风送暖,杜鹃胜火蕴新妍。红颜知己实难觅,塞北流霞好景观。”

  井冈山、麻城、毕节、百里、汝阳、贵州、城都、桂平等地,一年一度举办杜鹃花节。

  井冈山、丹东、荣成、九江、嘉兴、无锡、镇江、长沙、三明、珠海、韶关、余姚、巢湖、樟树、大理、马鞍山,以及台北、新竹等城市以杜鹃花为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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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
党双忍,生态文化学者、经济学教授。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毕业。现任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曾任陕西省林业局局长。先后在省农业厅,宝鸡市委、市政府任职。出版《秦岭简史》《中国秦岭》《林政之变》《中国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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