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王科力:爱里没有惧怕

刘植荣 原创 | 2015-12-07 20:24 | 收藏 | 投票

 怀念王科力:爱里没有惧怕

作者:刘植荣

今天在微信上看到张千帆先生的一篇文章《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悼念王科力》。看到这个题目,我心里一怔,“王科力”是我熟悉的名字,还和他见过面、合过影。

2011322,我在共识网就“税收与工资分配改革”话题与网友交流,主持人是杨传银先生,速录员于清小姐现场速记并把文字稿同步发网上。访谈后,我与共识网几位充满活力的年轻编辑进行了交流并合影留念,其中就有王科力先生。访谈结束后,西坡根据实况速记整理了35000字的访谈全稿,责任编辑就是王科力,访谈稿网上正式发布后,受到舆论的关注,并被人民网的“媒体关注”栏目转发。

我对王科力的直接了解也就如此,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坦诚的青年,给我编辑过稿子。看到张千帆先生对他的悼念文章,我在网上搜索到了共识网发的一篇讣告,才知道王科力是在2013121因患肝癌去世的,还知道他是个基督徒,讣告上写着:“共识网内容总监王科力先生,在与疾病抗争了半年之久后,于2013121930,平静地安息主怀,时年30岁。”

辞世前一个星期千,王科力忍受剧痛写下了《病中碎语——给亲友的几句话》发在网上,摘录如下:

“所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不过是有意无意的自欺欺人。只有稍微留意周围,看看这个世界的运行,我们便清楚地知道,事情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历代的道德家、尤其是担负社会教化的那部分人,会不厌其烦地告诉受苦受难的百姓,不要抱怨生活的不公,不要羡慕恶人的暂时得逞,因为,正义必定战胜邪恶,好人最终必定稳如泰山,而恶人将如粃糠被吹散。这样的道德布道很管用,安慰了成千上万个挣扎在苦痛中的人们。然而早在3000多年前(也许更早),一个叫约伯的人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这一谎言,他说,我看到有人一生所做的尽都顺遂,而有人至死心中痛苦,终身未尝富乐的滋味,他们却一样被埋在尘土里,身体被虫子所覆盖。他更直接地说,我看到恶人发旺,他们的孩子欢然奔路,享尽高寿而亡。

“这恰恰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真实写照,我们所痛骂的那些领导人,几乎各个足享高寿,而那些老实巴交,只想靠双手挣口饭吃的人,却被秤锤打死。

“死没什么可怕的,得知患了癌症之后,我的恐惧大概持续了30秒钟。然而上帝早已把平安放到了我的心里,爱里没有惧怕。于我而言,在工作、交友、婚姻中尤其如此。上帝不会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他爱我们,不管我们有病没病。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恐惧的不是病毒,不是疾病,甚至不是死亡,我们恐惧的是被孤立,被遗弃,我们恐惧的是被别人看作我是一个被咒诅的人。其实,我们唯一应该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爱里没有惧怕,靠着爱,我们能胜过疾病的咒诅,能胜过恐惧的权势!

最后想说,不要对离别太过悲伤,也不要对生命太多沮丧,因为我们对生命一无所知;更不要对上帝太早失望,因为我们对上帝的旨意还知之太少。

网上有不少悼念、怀念他的文章,有他的领导《财经文摘》杂志社社长、共识网创办人周志兴先生的《哭科力》,有他的政法大学师姐喻书琴女士的《生命神奇,不要悲伤”——王科力安息主怀两周年祭》,读着这些文章让我潸然泪下。一个在人世间仅仅停留了30个年头的匆匆过客,既无官名,又无财产,他是一个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青年,可缘何这么多人怀念他?我想,这正是社会上做人品德的稀缺,很多本应有的品德在很多人身上找不到了,但在王科力身上却熠熠生辉。他编发了很多呼吁公平正义的稿子,也亲自采访弱势群体,向社会传达他们的心声;更重要的是,他有了永恒的信仰,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之所在。

下面是王科力编辑的我在共识网的访谈全稿,在此发布作为对他真诚的怀念。

刘植荣谈税收与工资分配改革

共识网主持人:杨传银

速录员:于清

稿件整理:西坡

责任编辑:王科力

地点:共识网访谈室

时间:2011322

 

共识网: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请来刘植荣老师,跟我们一起讨论税收与工资分配改革问题。在近期召开的全国“两会”期间,提高个税起征点呼声再起,刘老师曾对此连续泼了几次冷水。早在去年“两会”期间他发表了《提高个税起征点是个馊主意》一文,引起很大轰动,今年“两会”期间,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再次抛出“提高个税起征点沾光的是富人”这一观点,并介绍了国外征收个税的经验《看看外国个税怎样征》。下面就请刘老师与网友见面,就这些话题进行深入交流。

   

刘植荣:首先感谢共识网给我一个机会,与网友交流一下思想和我对一些经济问题的看法。共识网这个网站的名字寓意深刻。“共识”在英、法、荷等语言里都是consensus,语言文字上很容易达成共识,但要在公共政策上达成共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因为这牵扯到多方利益。Consensus来源于拉丁文的cōnsentiō,就是feel together的意思,大家在一起互相感触,你感触我,我感触你,让思想碰撞,这就是“共识”的本意。因为“共识”在拉丁文里是个动词,所以,就让我们在今天这两个小时的交流中,互动起来,通过思想交流,对某些问题达成共识。

   

1.要想增大绿化面积,就鼓励大家用木头

 

共识网:谢谢刘老师对“共识”的经典解释。网友“生在红旗下”说:刘老师您好,最近在共识网上看到您的《提高个税起征点是个馊主意》一文,看题目我吓了一跳,读完后,感觉很深刻,您怎么评价提高个税起征点的呼声呢?

   

刘植荣:我先把我的观点告诉你:提高个税起征点让富人更富,让穷人更穷。

美国诗人约翰·多恩曾写道:人不是孤岛。在社会中,任何个体行为都会影响到其他个体乃至整个社会,这就是经济学上讲的外部性。我们可以把社会浓缩成一个家庭,任何一个家庭成员的活动都会对家庭其他成员和整个家庭带来影响,不管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网友可以想象,你的工资收入高,就可以更好地孝敬父母,可以对兄弟姐妹有所帮助,整个家庭会受益于你的收入,就过得很红火;如果你的收入低,那就是另一番景象。社会也是如此,任何一次经济活动或一项经济政策,都会影响到整个社会。在这方面,不但中国的某些经济学家,包括世界范围的一些经济学家都存在认识不足的问题。经济问题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它更是心理问题和道德问题。下面,我先给大家举几个这方面的例子,引导大家全方位地思考经济问题。

我在埃塞俄比亚工作时,在世界银行投资的一条108公里的公路项目上,这条路在返修之前非常糟糕,坑洼不平,但在整修之前的几个月里,从未发生过车祸。后来路修好了,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车祸。一般人的思维是这样的:路修好了,车祸应该少才是。社会上一些经济活动的效益和成本并非只体现在经济活动本身,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不但要看到它本身的效益和成本,还要看到它对社会的效益和成本,这就是经济学上讲的“外溢效益”和“外溢成本”。路修好了,车开得快了,节省了运输时间,为运输货物增加了效益。但是,路修好了,会有一些外溢成本,那就是会破坏生态环境,再有就是驾驶员驾驶过程中更容易粗心大意了,人在车速快的情况下,在精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当然更容易发生车祸。

有人说,经济活动可以实现“双赢”或“共赢”。我告诉你们,那是外交辞令,是强者蒙骗弱者的。在一定时间内,社会财富是一定的,根据物质不灭定律,有人得到财富,必然有人失去财富,也就是说是“零和游戏”。有富人必然有穷人相伴,多一个富人,就会多出很多穷人,一个富人是用很多穷人堆积出来的。

有人认为汽车安全带会让驾驶员更安全,降低死亡率。实际上,问题也不是这么简单。有了安全带,司机认为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险,驾驶过程中会放任自己,所以就开快车,就疏忽了危险因素,车祸就多了。虽然在车祸中安全带会保护司机,但由于车祸发生的几率高了,总体车祸死亡率并不一定会下降。针对这一点,有人建议,在方向盘中间安装一把锋利的尖刀,这样,司机就会小心驾驶了,车祸发生的几率肯定会大幅下降。不过,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因为你在方向盘上安了尖刀,别人不安,发生车祸时倒霉的是你。

这个例子再次提醒大家,任何一项经济活动,都不可能给所有人带来利益,也就是说共赢,它必然会外溢一些成本,由社会其他人承担。汽车安全带保护了驾驶员的生命,但驾驶员会因此鲁莽驾驶让行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网友一定认为,为了保护森林,就要减少对树木的使用,如回收废纸、禁止使用一次性筷子等。其实,这样的政策恰好是鼓励人们毁灭森林。根据美国的调查,这几年采取回收废纸等保护森林的政策,森林覆盖面积反而少了。

   

    共识网:为什么?

   

刘植荣:因为人的经济活动是受利益驱使的,也就是亚当·斯密讲的“利己心”。回收废纸、禁止一次性筷子等减少木材消费的政策,导致树木的需求量减少,树木卖不出去,价格就下跌。这时,你还想种树吗?肯定不想,觉得种树收益是低的,于是,社会上种树的人就越来越少了。你的初衷是好的,为了保护森林,回收废纸、禁止一次性筷子的使用,可结果是糟糕的,让森林面积减少了。如果社会上都不用木头了,家具、纸都不用木头制造,那森林除了国家公园外,恐怕很快就要消失了。因为树不再是商品,看管森林、种树没有任何经济利益,于是就把树木砍掉,种麦子、大豆等其他可以带来效益的作物。

我前段时间去齐鲁电视台做节目,发现路两边有很多成片的杨树林。我问当地人,种这么多树干什么用。他们告诉我,是造纸和做木板用的。你看,正是有了对木材的需求,人们才大片大片地植树。

所以,要想增大绿化面积,就鼓励大家用木头,购买木头贷款利率优惠,再找一些专家在媒体忽悠,说木头价格只会涨不会跌,让大家像炒房子一样炒木头,很快,中国大地就绿起来了。

 

2.提高起征点让95%的劳动者利益受损

 

我给大家讲这3个例子,是让大家思考经济问题时要超纵深发展,不要停留在问题的表面,这样,在下面的讨论中才能更容易达成共识。

现在,我回到网友的问题上来,提高起征点,为什么穷人利益会受损,会让富人更富,让穷人更穷。我先给大家算一笔账。中国2010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39万多亿,我们按40亿万亿算,中国有13亿多人口,人均GDP3万来元,你看,我们GDP成了世界老二,没有值得自豪的,一人均,我们就排到了世界100来名。

根据财政部公布的数据,中国个人收入占GDP总量的46%,也就是说,从这40万亿元中拿出46%用于个人劳动报酬。概略地讲,GDP基本上包括三大块,一块是居民个人收入,一块是政府的财政收入,还有一块就是企业未分配出去的利润和库存产品。

个人收入部分占GDP46%,我们为了便于计算,再高些,按50%算,也就是说,2010年有20万亿元到了个人腰包。 而中国有近8亿从业人员,这样,人均才25000元,也就是月收入2000来元的样子。

财政部2009年还有个统计数据,我国10%的富裕家庭占城市居民全部财产的45%,由于贫富分化愈演愈烈,我们可以估算2010年的这一数据为50%。农村情况也是如此,一个“土财主”的收入抵得上全村甚至全乡劳动者的收入。由于财富是每年的收入积累起来的,我们姑且把财富比例用作收入比例,也就是说,8000万高收入的人分走了GDP个人部分20万亿中的10万亿,剩下的10万亿由90%的普通劳动者来分,这样,普通劳动者的平均年收入约为14000元,月收入为1200元。

这就是中国人的收入现状!一人均我们就没什么了,还是一个穷国。联合国规定人均日生活开支2美元作为贫困线,照这个标准,估计中国有一半以上的人口属于贫困人口。我们定的贫困线有中国特色,是一年收入1274元,也就是每天3元多的样子,比联合国低多了。美国以家庭平均收入的40%作为贫困线,俄罗斯的贫困线定在人均GDP40%上,经合组织国家的贫困线采用美国的标准。

媒体报道国外的贫困人口有多少,那是因为人家的贫困线标准高,欧美的贫困人口到中国就是富裕阶层了。美国家庭平均收入的40%是什么概念?他们的年平均收入在5万美元左右,40%就是2万美元,折合人民币13万,也就是说,在中国月工资1万元的人在美国就属于贫困户,要吃救济。所以,我们不要被一些概念所迷惑,都是贫困人口,但内涵不一样。

   

    共识网:定的标准不一样。

   

刘植荣:是的,中国的贫困线是一天3元,再定低一点,一天一角钱,那中国就没有贫困人口了。现在一个月生活开支100元,你们家养个宠物也得超过100元,买狗粮、猫粮,这个贫困线确实定得太低了。

所以说,我们必须正视中国的收入现状,7亿普通劳动者平均月收入仅为1200元。

我们再看起征点。目前2000元的起征点不是工资,而是工资扣除“四金”后的余额,一般工资要超过2581元才交个税。那中国劳动者收入超过2581元的有多少人呢?

财政部网站2009618公布的数据显示,年薪在12万元以上的纳税人要在每年3月底前自行申报纳税,2009年自行申报纳税的人数为240万人,占全国个人所得税纳税人数的约3%,而纳税额为1294亿元,占全国个人所得税总收入的35%。根据这组数据,我们可以知道全国纳税人总数是8000万人。要知道,这里的8000万人可不是都交纳工资所得税的,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个人所得税包括:工资、个体工商户的生产、经营收入、企事业单位的承包经营、承租经营收入、劳务报酬、稿酬、股息、财产租赁、偶然性所得等十多项所得,所以,这8000万人里面,只有一部分是交纳工资所得税的。

中国究竟有多少人交纳工资所得税?我没见政府公布过此数据,但根据经济学上的工资分布模型,即倒罗卜形,领薪人数在中位数附近密集,我在去年发表的《工薪阶层个人所得税详解》中曾估算出2009年交纳工资所得税的人约为3358万人,月薪在10000元以上的纳税人有240万,月收入在2581元到10000元间的人数为3118万人。考虑到工资增长情况,我们把2010年新增交纳工资所得税的人估算为642万人,这样,2010年全国交纳工资所得税的人约4000万人,2010年末全国总人口为13.41亿人,交纳工资所得税的人口占总人口的3%,占就业人口的5%

这就是中国个税的现状(以后没有特别说明,提到个税专指工资所得税),全国只有3%的人交个税,这怎能说是多数人的呼声呢?有人大代表呼吁把起征点提高到5000元、8000元甚至10000元,这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吗?所以,提高起征点充其量代表全国3%的人的利益,代表5%的劳动者的利益,让95%的劳动者的利益受损。

现在,我们看看外国个税是个啥样子。我们与经合组织的国家来比,pay-as-you-earn这句话几乎所有英语国家都知道,就是“领工资就纳税”。多数国家的个税没有起征点,即便是一美元的收入也要纳税,领工资就纳税,对他们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买东西要付款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但他们每年有个年度报税,如果家庭扶养的人口多,经济负担重,这时候政府要把领工资时预交的个税退还,甚至还会倒贴,也就是“负纳税”。

 

3.起稿起征点,不如放弃个税

 

    共识网:这相当于社会福利保障?

   

刘植荣:是的,通过征收个税可以遏制了贫富差距。昨天,我给一个在美国开牙医诊所的朋友打电话,她告诉我说,一个护士收到了政府8000多美元的退税。我想,美国护士工资并不高,她平时的纳税累积不会有这么多,这8000美元的退税可能包括负纳税,也就是政府给的福利性质的补贴。我就问她的家庭是不是负担重,果然,她父亲残疾,还有一个妹妹没工作,所以,国家不但把她每月领工资时预交的个税退给她,还根据家庭负担情况,给她一定的补贴。

     

    共识网:负纳税,是不是作为社会福利单独来发的?

   

刘植荣:可以理解成福利的一部分,因为不是个人的收入,是政府的钱转移过来的。但美国有单独的福利系统,那项目就多了。譬如,一个移民到美国的中国女孩,后来把父亲带了过去,她就给父亲申请了廉租房,两室一厅,卫生间很大,轮椅都可以进去,还可以免费使用公寓的网吧和聚会大厅。这是专门为老年人设计的廉租房,每月的房租10美元,水电费10美元。再譬如,老年人如果收入低,政府出钱提供家庭护理。这些,都属于福利。

这就是国外税制度的优点,比较人性化,是按家庭纳税,考虑家庭负担大小,有没有残疾人,有没有老人,然后给予一定的免税额。如果家里穷,收入低于一个标准,那就对房租免税,孩子学费免税,等等。还有课税扣除,就是对贫困家庭来说,从应纳税额里再扣除一定的费用,如个人担负的医疗费用。这样,需要纳税的收入就少了,甚至没有了,如果出现了负纳税,那就是政府给的福利了。

国外的个税虽然大多没有起征点,但如果把他们的免税额考虑进去也就相当于我们的起征点。我统计了一下,经合组织24个国家起征点大概是全国最低收入的40%,是人均GDP17%。他们之所以把“起征点”定得这么低,就是为了照顾穷人,这种税制对穷人有利,因为政府能收上来足够的钱,然后再转移到穷人这里来,也就实现了个税“削峰填谷”的功能。

我们讲起征点的时候,必须得考虑究竟谁是穷人,什么人属于中低收入。这次开“两会”,年收入40万的人大代表也说自己是穷人,这就是中国目前的社会状态,都觉得社会对自己不公平,国企老板年薪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也觉得吃亏,也就是说,人们缺乏对公共利益的认识,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有人建议起征点定到5000元、8000元或10000元,我看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凭什么提出这个数字?刚才我说了,起征点在2000元上,中国交纳个税的人只占从业人员的5%如果起征点定到5000元、8000元或10000元,纳税人比例会锐减,那样,干脆就放弃个税,因为征税也是有成本的,征那点个税还不够征税成本呢。

有人说多数人呼吁提高起征点,我希望网友理性思考这个“多数”,是多数人呼吁提高起征点吗?中国8亿劳动者,只有4000万人交纳个税,就是交纳个税的4000万人都呼吁提高起征点,也仅占劳动者的5%!这怎么是多数呢?

媒体经常发布调查结果,如教育部称“67%的人赞成给44个汉字整形”,发改委称“七成民众赞成阶梯电价”,这次又是“近七成受访者支持个税起征点调至5000元”。很多调查结果都是“七成赞成”,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这个结果是怎么出来的?不难看出,如果在月薪高于5000元的人群中调查,会得出“100%的受访者支持个税起征点调至5000元”的结果。如果到农田上去调查,到农民工的工棚里去调查,恐怕很多人不知道“起征点”是个啥玩意儿。这就是一些人惯用的伎俩,为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调查时专门在对自己有利的人群中取样,将结果强行按在13亿人的头上,强奸民意。如果要证明中国的死亡率高,他们就会去太平间取样,得出一个98%的死亡率。

所以,我们要凭良心思考问题,我们说话更要拍拍自己的胸脯,不要张嘴就说多数。谁是中国的大多数?农民是中国的大多数,农民工和在私营企业拿着够不着起征点的工资的人是中国的大多数。有农民兄弟对我讲,我到是想交个税,可惜工资太低,两个月的工资加在一起也够不着起征点。

刚才我们算过账了,中国8亿从业人员,平均月收入2000来元,如果除去10%的高收入阶层,那7亿劳动者的平均月收入仅为1200元,现在是工资超过2581元才纳税,现在交纳个税的人能说是低收入吗?当然,中国物价飞涨,特别是房价,已经涨到无法用经济学理论解释的程度,很多家庭被房价压得喘不过气来,但这不等于纳税的人就属于低收入者,因为中国目前的现状就是普通劳动者的报酬太低了。

个税起征点由2000元提高到3000元,你每个月拿到手的钱会相应增加,这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道理。你问3岁的小朋友,钱包里有10元钱,你再给他1元,他也知道钱包里多了1元钱,现在是11元钱。今天,我要是给大家讲101等于11这个道理,那我的智商也就是3岁孩子的水平,你们该骂我,说与我交流没学到什么东西,上当了,甚至认为我侮辱了你们,认为你们智商不如幼儿园的孩子,才给你们解释101等于11

今天我要讲的是,通过提高起征点,你钱包里多出的这1元钱不见得就是你的,这就是我开始给大家举例子的用意。

 

4.我喝一杯咖啡,就会影响世界经济

    

    共识网:也就是说,要在社会层面上分析这个问题。

   

刘植荣:是的。我喝一杯咖啡,就会影响世界经济。有人会笑:你一杯咖啡怎么会影响到世界经济呢?肯定能影响,只是影响大小的问题。我喝一杯咖啡,巴西、越南、埃塞俄比亚等咖啡生产国农民的收益就会变好,因为咖啡需求量增加,咖啡豆的价格就上去。如果我不喝这杯咖啡,咖啡的需求就少一杯,咖啡豆的价格就会降低。当然,我消费不消费这一杯咖啡,对咖啡豆的价格影响甚微,但一定是影响的。如果咱们中国人每人都和我一样喝一杯咖啡,那效果就显著了,一杯咖啡按10元算,那就是130亿元。要知道,这130亿元是由我的10元、你的10元、他的10元聚集起来的。我这杯咖啡还要刺激运输业,石油公司当然也高兴,运输需要燃油,还有好多咖啡加工企业。咖啡里加奶粉,也刺激了奶粉加工企业,奶牛养殖,饲料生产企业,谷物种植。咖啡里还加糖,也刺激了食糖加工,甘蔗种植,等等,等等。你看,这一杯咖啡会刺激好多产业,我喝一杯咖啡是不是可以影响到世界经济?

我们回到个税上来。我算了一下,如果个税起征点从2000元提高到3000元,也就相当于工资2581元到3871元之间的人平均免交个税25,如果工资是10242元,起征点在2000元上的纳税额为825元,起征点在3000元上的纳税额为625元,则省下了200元,这是因为起征点提高,高收入者的税级税率相应下滑,会大幅减少税额,工资越高,税额减少得越多。

由于个税是累进税率,要把工资分成几段纳税,各段的税率不同,工资段越高的部分,税率越高。所以,对收入在3871元以下的人来说,把个税起征点提高到3000元平均每月只多拿25元,但对高收入者来说,就多拿几百元、几千元、甚至几万元。

现在,你们该明白了,提高起征点谁收益最大。一些专家、教授呼吁提高起征点,显然是站在富人的立场上,如果他说是为穷人说话,那他要么是撒谎,要么是税盲。

我还真知道有个税盲的财经大学教授,我这里有一张报纸,上面有篇文章,是某财经大学教授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下面我念给大家听听:

“还要降低个税的最高边际税率,如果一个人一个月拿1万元的工资,他交纳的个税税率为40%,如果他工资涨到1.1万元,税率则变成了45%,这样他涨工资还不如原来拿到的工资多,这势必影响到其工作积极性。”

我不想评价这位财经大学教授的“高深理论”,我只是说,如果你恰好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千万别听他的课,不然你毕业后连生产队的会计都当不了。

我们知道,减税就相当于增加工资,这不错,但你要清楚你增加多少,别人增加多少。我讲过,社会某一时间的财富是一定的。假如社会上只有两个劳动者,一个是穷人,工资1000元,另一个是富人,人工资10000元,工资上涨10%后,穷人工资是1100元,富人工资是11000元。这样,由于加薪社会上就多出来1100元,物价就必须上涨1100元。上涨1100元对拿11000元工资的人来说无所谓,对拿1100元工资的人来说,生活水平就会明显感到下降。

穷和富是在同一时期比较出来,是相对概念,不是绝对概念,今天的穷人回到原始社会都是富人。如果现在拿1000元工资的人回到30年前就成“万元户”了,那就很富有了,因为那时的工资都是几十元。既然穷富是比较出来的,那通过提高起征点,穷人增加的工资少,富人增加的工资多,这样贫富差距的鸿沟就被拉得更大了。

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少纳税相当于你的收入增加,政府给你25元,但是给别人是几百元钱、几千元、甚至是几万元,你觉得你的利益是受损还是增加呢?你可能要说,我钱包里多一元是一元,肯定比没有好。我接着给你们讲,这一元并不见得是你的。

由于富人通过提高起征点收入大幅度增加,他们消费的也就更多了。另一方面,政府个税减收,如果增别的税种再有阻力,那政府只有印钞票弥补财政赤字,这就导致物价上涨。中国每年的财政赤字都在9000亿元上下,中国的房价、物价为什么这么高?就是因为财政赤字,税收不足,只有发行货币弥补财政窟窿。

现在你该彻底明白了,你看着钱包里多的那几元钱还没笑出来呢,当花钱的时候,你会发现,钱更不值钱了,虽然多了这几元,购买的东西却不如过去多了,也就是说,你多的那几元早被通货膨胀给吃掉了,被物价上涨给吃掉了。

大家一定要明白,钱本身不是财富,只有把钱花出去,买到物品那才是财富。

第一个问题我讲得多一些,希望网友不要孤立地看个税,要明白调高起征点,你自己省多少税,别人省多少税,这样,你才能明白自己是吃亏了,还是沾光了。

我的观点一直是这样:提高起征点,受益的是富人,吃亏的是穷人。先前的计算已经揭示,提高起征点会至少让95%的劳动者吃亏,因为他们还没有交纳个税的资格,别人通过减税增加了工资,可这95%的人没有增加,这很明显,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

   

5.只有“提低限高”才能缩小收入差距

 

    共识网:刚才刘老师详细阐述了提高起征点会加大贫富差距,95%的劳动者会吃亏。现在,有两个网友问:您认为提高起征点是一个馊主意,可大部分人涨工资后,还存在贫富差距问题,如何来平衡这个问题?

   

    刘植荣:领工资就纳税,税和工资是分不开的。我呼吁提高工资可不是提高公务员的工资,可不是提高国企高管们的工资;我呼吁提高工资,是提高真正的社会财富创造者的工资。

   

    共识网:实际上,提高工资水平就是为了促进收入分配公平。

   

刘植荣:不能这么认为,要看是给谁提高工资,如何提高工资。如果给高收入者提高工资,那收入差距不是更大了吗?现在有人用增幅的百分比来迷惑百姓,假如工人工资是1000元,公务员工资是5000元,差距是4000元。如果都增加10%,工人是1100元,公务员工资是5500元,差距是4400元。现在明白了吧?有人总拿工资增幅来蒙骗百姓,由于特权阶层的工资基数太大了,增加10%就多出几百元甚至几千元来,而工人只多出几十、一二百元来,贫富差距会越拉越大。

中国贫富差距世界之最,我最早在《世界工资研究报告》里提出来这个观点,后来逐步被政府认识到。中国收入差距已经很大了,现在必须提高低收入者的工资,限制高收入者的工资,这样才能逐步缩小收入差距。税收也是如此,让低收入者少纳税,让高收入者多纳税,这样双管齐下,两面夹击,才能缩小收入分配差距鸿沟。

 

    共识网:下一个网友也问到这个问题:除了税收之外还有什么措施能够调整收入,税收之外的其他措施效果如何?

   

    刘植荣:从国家层面上讲,调整收入分配主要有三个手段:工资、税收和转移支付。   

关于工资这个手段,我一直倡导政府要大幅度提高最低工资。这是因为,任何企业主都倾向于用最低工资雇工,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用法律形式规定最低工资的原因,有位香港的经济学家说,世界经济学家达成的唯一共识就是不赞成最低工资。说这话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实际上,世界多数国家都用法律形式规定最低工资,而且根据物价上涨指数逐年调整。为什么?在劳资谈判的时候,工人始终处于劣势,这时候就需要用法律的形式来保障最低工资收入,确保劳动者能够购买足够的生活必需品,能够体面生活。

对私营企业规定最低工资,对国企和公务员要规定最高工资,不然他们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国库的钱都倒腾到自己家里去了。我在研究世界183个国家工资分配的时候发现,各国公务员工资紧盯私营企业,例如,新加坡规定公务员工资是私营企业的80%左右,美国法律更明确,规定任何地区的公务员工资必须与私营企业保持一致。

有些官员总说国外公务员的待遇有多好,但他们就是不讲人家百姓的收入。官员们出国考察回来,讲欧洲公务员工资一年领多少个月,他们就是不说人家工人领的更多。希腊码头工人月工资1万欧元,一年领14个月的工资,年收入与部长相当,折合人民币140万元。怎么那些拿着纳税人的钱出国考察的官员回来不把这个秘密告诉纳税人?还有,法国总统的工资仅高出技工2倍多。

 

6.“双轨制”违背“三个代表”

   

    共识网:网友发了一个新的数字:有人说改制拉开了两极分化的序幕,从1984年开始基尼系数一路攀升,2007年以后有关部门始终保持沉默。这个网友还说:850万官员享受80%的医疗开支,1%的人掌握着中国44%的资本。

 

刘植荣:这是中国“双轨制”问题。“双轨制”违背“三个代表”,是非常不得人心、非常不公道、非常歹毒的制度。《世界人权宣言》和《宪法》都规定了同工同酬的条款,所以,“双轨制”是违反国际条约的,是违宪的,要知道,中国也是《世界人权宣言》签字国。

说到改制,一开始我就认为这种改法必将失败。为什么?因为它是违反《宪法》的,《宪法》上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础是生产资料的社会主义公有制”,而我们的改制实际上就是渐进式的私有化。当然,我说的失败并不是搞不成,国家不存在了,而是造成一种社会动乱,会由于改制过程中的不公引起社会仇恨。

我认为,如果有人想偷偷摸摸高私有化,那还不如干脆学习前苏联的“休克疗法”,我觉得前苏联的私有化很公平,他们把国家财产作价,按人头平均分配。假如每人能分到100万,那政府就给他100万的代金券,然后,公民就可以拿这100万的代金券购买国有资产。小的资产可以家庭购买,大的资产就要一些家庭联合起来购买。国家进行资产拍卖,把资产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这就是前苏联的“休克疗法”,也就是国家财产平均分配,这是公平的。

我们的改制其实把很多国有资产都变相给卖了,而且这种出售不透明,是暗箱操作,价值几个亿的企业,可能几千万就到个人手了。就这样,今天一个工厂,明天一个企业,就把国有资产变成私有了。什么是国有?国有就是全国人民都有份,天安门广场有你一寸土地,人民大会堂有你一块砖。照现在这种改法,国有资产悄悄到了个人手里,最后你的那一寸土地、一块砖就成人家的了。

这些年一直有人呼吁土地私有化,那你们可要当心了,如果真要是土地私有化了,很多穷人真就找不到立足之地了。一旦土地私有化,土地就会迅速向富人那里集中,因为穷人需要钱,会很快把土地变现,比如你儿子要结婚,你不卖这块地,就没有办法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于是,就迫不得已把心爱的土地卖掉了。

所以,目前的改制,其实就是权贵们在瓜分国有资产,也就是你们的财产,当然,我也有份。

   

    共识网:权贵资本的结合。

   

刘植荣:一个是权,一个是贵,他们一结合,老百姓就没有办法了。谁能买得起国有企业?你买不起,我也买不起,最后都到他们那里去了。实际上,现在中国国有资产流失很严重,这其实就是渐进式私有化,不需要掩饰。如果有人想搞私有化,那就明着搞,不要偷偷摸摸地搞,要像前苏联那样搞“休克疗法”,这样,我可以分一个企业,可以分一个火车头,我可以得到公平的一份。当然,我是反对私有化的,我是怕他们偷偷摸摸地私有化,哪天我一觉醒来,发现国有资产都改姓了,这个企业姓张,那个公司姓王,本来属于我的那一份没有了。

 

7.我们的财政赤字就是腐败赤字

   

    共识网:关于国有资产,还有另外一个话题,就是国家财政。网友“儿女情长”问:据统计,我国财政收入占GDP总量的30%,刘老师是否认同这一数字?即便是这样,地方政府仍然喊着财政吃紧,加税压力还是很大,这种局面下减税减负如何进行?

 

刘植荣:我写文章都是用官方数据,报纸的数据不能用,为什么?里面有很多感情因素,很多专家、作者自己先站在一个立场上来说话。说美国人收入低,就专门找一个收入低的人来做例证,说外国的个税起征点很高,就设法找个起征点高的国家,实在找不到了,就把中国澳门做例证。

你刚才说中国财政收入占GDP总量的30%,我认为,这个比例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河南有个南街村,我听过这个村子支部书记的报告,他们内部搞的就是共产主义,衣、食、住、行、上学、医疗等都免费,都有村里负担,村民劳动发很少的津贴,主要用于购买个人特殊用品,因为普通生活用品都由村免费发放。

上升到国家层面,也是这样。我刚才讲了,就是说,要看这30%干什么用,不要看占的比例有多少。西方国家税收比利很高,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个人所得税,地方政府的财政主要来自房地产税和消费税,但是他们的福利也很好,人民不再为生老病死担忧,这些都由国家管起来,也就是人们说的“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

像在法国,我在那里时妇女怀孕3个月开始孩子就享受政府补贴,现在是从5个月开始。法国孩子的福利之多我都搞不清楚,实在太多了:每月160欧元的幼儿补贴,每月400欧元的育儿补助,每月200欧元的保姆补助,每季度1500欧元的照看孩子补助,每月140欧元的家庭扶养补助,每月140欧元的有孩子家庭补贴,每个孩子250欧元的开学补助,每个孩子300欧元的上学补助,另外还有收养补助、残疾儿童补助、特殊教育补助,等等,实在太多了,法国共有400多种福利对低收入家庭提供体面生活、尊严做人的保障。

非洲一些国家都实现了全民免费医疗,从小学到大学一路免费教育,我们现在的医疗和教育对百姓来说负担太重。如果政府把百姓的福利搞好,别说财政收入占GDP30%,就是80%我们也高兴,我们也幸福。

目前来讲,政府开支缺乏透明度,但“三公”消费几年前就达到了9000亿元,恰好等于每年的财政赤字,也就是说,我们的财政赤字就是腐败赤字,没有腐败,就没有赤字。还有国防和维稳开支也很大,这些开支基本上都是溢出成本,如果我们有个合理的制度,本来可以省下很多钱用于全民福利。例如,如果分配趋于公平,社会就和谐,我们就不需要到处安装监视系统,到处部署警察,到处截访。现在,好多居民小区成了集中营,我不知道大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舒服不舒服。我来共识网也是,要过好几道电子门,给我的感觉是进入克格勃机关。

   

    共识网:据说维稳经费达到6000多亿元。

   

刘植荣:是的,这些钱我们本来可以省下来,解决教育问题,解决医疗问题,可现在就是因为贫富差距加大,社会矛盾突发,才大幅度增加维稳经费,消耗这么多不必要的资源。还有军队,我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就提出,中国400万部队没必要,要裁掉一半,200万足够了。美国作为“世界警察”全世界部署军队,他们才100多万人,中国不在海外驻军,要这么多部队干什么?部队在政府部门中是效用最低的,一个国家养这么多部队,可能几十年也不用一次,就是用了,也是杀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军备竞赛,一国军力增加,为了达到军力平衡,另一国军力必然也要增加,然后,又是新一轮的军备竞赛,浪费大量的社会财富,让大批优质劳动力离开经济建设领域,去学杀人。所以,世界和平应该是全人类的愿望,我们把世界上所有的部队都裁掉,不搞战争,搞经济建设该有多好!

 

    共识网:在今年“两会”上,云南省交通厅长提出:车改革要因地制宜,云南属80%90%的地区属于山地,低价车还不行,公务员必须要配25万元以上的车才可以。

   

刘植荣:这也是“双轨制”的怪胎,为什么工人上下班不配专车,公务员就有专车呢?这是不是公务员的特权思想在作祟?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没有“三讲”,可他们部长、首相、总理好多都是乘公交或骑自行车上下班,共产党员是公务员的主体,他们天天喊代表最广大人民的利益,还把它写在《宪法》上去,可他们有的一个小科长就要配20万元的公车,每年的养车费用都是工人工资的几倍。享受着高工资、高福利、高档专车,所有好处都让他们沾到了,这在国外是不可思议的。利益均沾是道德社会的财富分配状态,公务员工作安逸,没有下岗的风险,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就要在工资福利上少得利益,这就是国外劳动强度大的工人比公务员工资高的原因,例如新加坡的公务员没有筑路工的工资高。

说公务员没有下岗的风险,这也是在中国,在资本主义国家,公务员照样下岗。美国经常政府关门,就是纳税人觉得政府开支太浪费,不给政府拨款,让政府闭门思过,让公务员集体下岗。中国出现经济问题,是工人先下岗;美国出现经济问题,是公务员先下岗。这就是制度的差异。

所以说,我们担心的不是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而是财政收入都用到哪里去了,如果公务员监守自盗,把纳税人的钱都用在自己的利益上,那财政收入占GDP10%也是多的。

 

    共识网:财政公开我们还是远远没有做到。

   

刘植荣:财政不公开,那就有鬼。美国有一个网站,专门披露政府开支信息,政府每花一美元,纳税人都可以查这一美元的去向,全天候、全方位接受人民监督。毫无疑问,财政不公开必然有鬼,如果没鬼就公开了。

 

8.公共政策来源于公共利益

 

共识网:刚才您讲到国外福利这一块,尤其是儿童享受的多种补贴,社会保障非常完善。有网友说:刘老师,您说的还是有道理,但是,就目前情况来说,低收入群众的生存压力非常大,社会保障又跟不上,住房、医疗、教育等各个方面费用都比较高,个税起征点这么低,如何适应当前的生存状况?

 

刘植荣:目前来讲,解决生存状况不是起征点的问题,而是收入差距的问题。我在第一个问题花很多时间给大家解释,提高起征点实际上贫富差距更大了,大家可以算一下,你钱包里多了25元钱,还有95%的劳动者一分没多,可有的人却多了几百元、几千元,收入差距是不是更大了,穷人的状况就更糟了。所以,要想改善大多数劳动者的生活状况,必须缩小贫富差距,任何一种政策不利于缩小贫富差距,中低收入者的经济状况肯定会变糟,绝对不会变好。

表面上给你25元,但是,由于税收缩水逼迫政府发行货币,会让你为了保持过去的生活水平多掏250元。要知道,中央政府每年财政赤字都在9000亿元左右,这么大的赤字,再收不上税来,不就发行钞票吗?发行钞票造成物价上涨,高收入者不在乎,中低收入者可就要叫苦不迭了。所以,你们回去自己好好算算这笔账,你穷,他富,这是收入差距造成的,是比较出来的,如果收入都一样,就不存在贫富。世界上就一个人,就不会有穷人和富人之分。提高起征点,就是增大收入差距,让富人更富,让穷人更穷。从目前中国贫富差距这么大的现实来看,提高起征点绝对是个馊主意。

公共政策来源于公共利益,任何一项公共政策的制定,必须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提高起征点只是考虑5%的劳动者的利益,这是邪恶的政策。对一个人来讲,不要只盯着自己的钱包,还要看看别人的钱包。中国7亿普通劳动者的平均月收入才1000多元,95%的劳动者还没进入交纳工资个税的门槛,提高起征点就相当于给5%的劳动者增发工资,95%的劳动者利益必然受损。如果能认识到这一点,那就是有良心,有道德血液。说月工资5000元不够花,那工资1000元的人该如何活呢?我认识一个杂志社的编辑,在太原,大学毕业两年了,每月拿到手的工资只有600元。我们要多考虑中国还有很多收入这么低的人。所以,年收入40万还叫穷的人大代表,肯定不是代表99%的人的利益。

现在大家生活压力大,是中国物价出了问题,这是全国人民面临的问题,不是靠给3%的人提高起征点就能解决的,国家必须采取紧缩财政手段,控制货币发行,下决心缩小收入差距,通过实施真实的房产税打击炒房投机行为,这才是正道,这才是“三个代表”。

 

9.要为穷人说话,就呼吁给企业减税

 

共识网:网友“肘子”问:刘老师,您认为个税是调节收入的重要手段,提高起征点最后吃亏的还是老百姓,在中国就算取消个税,穷人税负也没低多少。因为像很多人说的,中国税制是以间接税为主,穷人可支配收入中很大比例在不知不觉中贡献给税收。请问您怎么认识这个问题?

 

刘植荣:这位网友的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其实全国人民天天都在纳税,婴儿一生下来就开始纳税,比如吃奶粉,这个奶粉就不知道交了多少税,奶的生产、包装、运输、销售,里面各种各样的税估计不下几十种次。所以,从广义上讲,每个人都在纳税,都是纳税人。

2010年中国税收总收入为73202亿元,个人所得税仅为4837亿元,注意,财政上讲的个人所得税可不单指工资所得税,我们开始已经讲到了,工资所得税只是个人所得税中的一部分。由于财政部发布的数据没有把工资所得税单列出来,我们姑且用所有个人所得税这个数据,那就是个税占税收总收入的6.6%,如果单是工资所得税,那比例肯定要比这个数字低很多。所以,说中国人的税负重,不是工资所得税高,而是间接税高,就是企业代替消费者纳的那些税,如消费税、增值税、关税、营业税、资源税等,这些税实际上是由消费者承担的,是企业主代替消费者给交纳了,然后把税款分摊到商品的价格上去。所以我说,中国人人都是纳税人,只要你活着,就要消费,就天天纳税。刚才从个税占总税收的比例可以看出,中国真正税负重的不是工资所得税,而是名目繁多的间接税,这些税可不管穷人富人,都要按一样的税率承担。

理论上讲,个税起征点越低,越有利于调节贫富差距。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纳税,领工资就纳税,这样,政府就可以拿出更多的钱用于再分配,就像美国一样,把工资都拿过来,谁家需要再分配给谁,这就是个税“削峰填谷”的作用。

怎么理解“削峰填谷”?如果想把一片山地弄平整,仅仅从最高的山头上削下一寸土地能把谷底填多少呢?这样,高峰和洼地还是差距很大。如果想填平谷底,只有把更多的山头削下更厚的土地,这时,刨下的土就多了,才能把谷底填平。你们可以找张纸画个图,画几座山,看看怎么才能把山地变平原。所以说,“削峰填谷”是个税的一个主要目的。

财政收入主要来自税收,国外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个人所得税,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消费税、房地产税和遗产税。

刚才说到间接税,我再补充一点。中国好多人对这些概念不清楚,包括财经大学教授和税务官员。大家经常从媒体上看到,税务部门给纳税大户奖励宝马车,或数百万元的奖金,这种做法是非常错误的,甚至是违法的。因为企业纳税大多是间接税,企业老板只是代行纳税义务,是代替消费者把税预先扣除交给政府的,税款在消费者购买商品的时候再补交给企业。在国外这很清楚,他们的商品价格和税是分开的,消费者知道自己购物付款里有多少钱是购买商品的费用,有多少钱是税。所以,奖励纳税大户太不公道,消费者纳税,企业主得奖。

如果真想为穷人说话,就不要呼吁提高个税起征点,而是给企业减税,因为给企业减税,物价下降,受益的是全国人民。如果提高起征点,受益的只是全国3%的富人。我再提醒大家,这个穷和富是比较出来的,我工资1000元,你工资3000元,咱俩比较你就是富人。

 

10.重庆上海房产税是“闹着玩儿”

 

共识网:有网友问到这样的问题:上海、重庆试点征收房产税引起很大争议,赞成者也有,反对者也有,您对这两个地方的房产税试点有什么看法?

 

刘植荣:我要说,重庆和上海的房产税是“闹着玩儿”。上海只是对增量房征税,对存量房不征,那些囤积住房的炒房者不受影响。重庆的房产税征收细则更让人不可思议,大概官员们都进行了内部排查,把自己的房子都列在征收范围之外。你看他们给别墅的定义,别墅是独立的别墅,不是两个墙挨着的,两个墙挨着的就不征税,不挨着就征税。可以肯定地说,有政府部门集体建房或购房,是那种有两个墙相连的别墅,这才让他们搜肠刮肚地用那么丰富的语言拐弯抹角地给别墅下定义。

重庆、上海的房产税照目前的征法不如不征,因为他们征的这点税还不够征税成本,所以,我说它是“闹着玩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房产税。不是百姓呼吁征收房产税吗?好,我征,我不会让它征到我公务员头上,制定这个房产税心里有鬼,那能公正吗?能起到抑制房价的作用吗?

税有再定价功能,调控什么商品的价格,就要把税作用到那个商品上去。中国百姓谁买得起高档房?老百姓关注的是普通住房的房价。目前重庆和上海的房产税税基如此小、税率如此低,对房价影响微乎其微。这就像日本的核辐射,对全世界都有影响,但对大多数国家来说,其影响微乎其微,不会影响身体健康。

中国的房价高得离了谱,不但成了世界之最,也让经济规律无法解释。不符合规律的东西,肯定不正常,那是怪胎。中国的房产泡沫是注定要破灭的,早破比晚破好,破得越晚,对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危害越大。

美国普通劳动者一年工资可买60平方米的住房,而且都是精装修,我们中国普通劳动者一年工资能买多少平米住房?我们算过了,中国8亿劳动者的人均年收入是25000元,一年的工资在有的城市也就能买一平方米的住房,还是裸房。

大家可以想想,为什么美国人领工资就纳税,哪怕一美元的收入也要纳税,可他们的相对房价这么低,我们交纳个税的人只占劳动者的5%,可我们还是买不起房子。所以,你不要指望提高起征点就能买得起住房。

刚才我提到税的再定价功能,现在我再详细阐述一下。如果在商品的流转环节征税,就是提高价格,让一些人退出该商品的消费。比如烟酒,因为消费这种东西对人身体有害,它们不是人的生活必需品,那我们就对烟酒征收高额的消费税,也就是在流通环节征税,这样,价格高了,根据需求曲线,人们的消费量就少了,甚至一些穷人抽不起烟了,不得不戒烟。也就是说,在流转环节对商品征税,可以调节人的消费偏好。

如果在商品的保有环节征税,就是控制人们对该商品的囤积,增大市场供给,降低价格。你住一套房子我不征你的税,你有第二套房子我就征你50%的税,这样谁也不敢囤积住房了,赶紧卖掉,市场上的房子供应增多,根据供给曲线,价格就要下降。房产税税率越高,房价下跌越快,如果是50%的税率,一夜之间房价就会下跌50%根据国家电网几年前发布的数据,全国660个城市总共有6540万套住宅电表读数连续6个月为零,这说明中国目前有大量的空置房,自己不住,也不出租,专门用来炒作。你想想,如果房产税税率是50%,你的第二套住房还敢要吗?除非你能肯定房价每年能上涨60%。所以,高税率的房产税至少把6540万套住房一夜之间就逼到市场,这么大的供给量,房价不跌才怪呢。

 

11. 不是高地价推高房价,而是高房价抬高地价

 

共识网:还有一个网友提到房价问题,他说:土地和税收的成本占了房子成本的70%,我们的收入很大一部分用在买房子上。如果降低房价,就要降低地价,可这又要了地方财政的老命。刘老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如何让政府让利?

 

刘植荣:好多人认为,高房价是由政府的土地财政造成的,房价中土地成本太高,是高地价推高房价。我的观点恰好相反,地价高是由高房价抬起来的。下面我就给你分析。

经济学上讲,物价受供给曲线和需求曲线影响,最后达到一个市场均衡价格。中国的土地不是商品,我们的《宪法》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侵占、买卖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只有可以买卖的物品才能称作是商品,所以,我们说的地价实际上是土地租金。

我说,不是高地价推高房价,而是高房价抬高地价。政府有一块地,可用于盖民房,政府就挂牌招租,这时,会有很多开发商要这块地,政府就把这块地给出价最高的人。出价最高者愿意出这么高的价格的前提是什么?他事先要合算成本,经过计算,他认为出这个高价还是有利可图的,这才用这个价格把这块地拍下来,如果没有利润,他绝对不会出这个价,赔本的买卖没人去做。没有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会愚蠢到不合算成本和销售收入,盲目出高价要地。

假如你是房地产开发商,到政府那里拍地,你事先肯定要雇用一群专业人员细心合算,看这块地能出多少房,根据目前的房价,预计房子销售收入是多少,再把除土地外的成本进行核算,然后,用销售收入减去除土地外的成本,再减去预计利润,就得出你要竞拍的土地价格。

市场定价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并非一定是成本决定价格,心理恐慌就会对价格产生很大的影响。前几天,因日本福岛核电站放射性污染中国人抢购食盐,食盐由平时的1元多一袋瞬间涨到10多元一袋,而且好多商店还断货。这时的食盐就成了“吉芬商品”,价格越涨人们越是抢购。这时候,你不能说生产食盐的成本增加了,也不能说价格高是因为食盐更稀缺了,这是由人们的恐慌造成抢购,物价被抬高。

房价也是这样,中国的高房价不是因为土地成本高,而是因为有人炒作,各种媒体忽悠房价只会涨不会跌,给民众造成心理恐慌,加上通货膨胀,银行实际负利率,人们认为存钱不如存房,有钱没钱都买房,很多是超前消费,把儿子、孙子的房子都给买下了,再加上一些专业炒房者,这就像炒股票一样,把房价炒了起来。

房价炒高了,拆迁成本也就增大。因为要按住房面积给拆迁户补偿,这样,地价就上去了。所以,很多人认为房价高的根源是地价高,错了,房价高的根源是炒作,是一些缺乏道德血液的专家、教授忽悠人们囤房、炒房,才把价格炒高,才把征地拆迁成本抬高。

 

12. 少纳税并不能阻止“三公”消费

 

共识网:现在微博上有网友提问,他说:什么是富人?提高个税起征点怎么会惠及富人?如果是站在穷人立场上说话,个税与穷人有什么关系?穷人需要的是福利补贴,而且这个钱不能从稍微多点钱的人那里去挖,要从“三公”消费里面去找。

 

刘植荣:这位网友大概没有完整地参与我们的交流。刚才我说了,穷人、富人是比较出来的,目前交纳个税的人只占劳动者的5%,处于金字塔顶部了,如果这5%的人还说自己是穷人,那我们就无法达成共识,因为我们不是在公共利益的基础上讨论问题。如果不清楚穷人和富人的概念,就不具备讨论起征点的资格,因为那只能胡说八道,就像那个人大代表,年收入40万也说自己是穷人。

“三公”消费确实浪费了很多纳税人的钱,但少纳税并不能阻止“三公”消费,即使政府取消个税,“三公”消费一分钱也不会少。为什么这么说?政府有印钞机,你不纳税,它就印钞票,照样“三公”消费。注意,政府印钞票的危害可就大了,它偷偷地就把你钱包里的钱拿走了。因为超量发行货币,必然造成通货膨胀,你钱包里的钱就毛了,不值钱了,是不是相当于你在纳税?但这时的纳税可不分穷人富人了,这时候的税是人头税,只要你活着消费,就要纳税,这时的穷人可真的是遭殃了。

所以,有头脑的公民不要在税上纠缠,而要看住政府的印钞机。

   

13.国家欠农民的债太多了

 

共识网:下一个网友好像是农民朋友,他说:看到城里人谈个人所得税问题,我们农民虽然减免了农业税,虽然没有交个人所得税,应该高兴才是。可现在我们跟政府打交道无非是这几件事:计生、征地和拆迁,其中没有一件事给我们带来好处。种的地是集体的,国家说收就收,住的房子也说拆就拆,即使手里有钱又怎么样,说贬值就贬值,心里一点也不踏实。他最后问到:农民应该如何感到幸福?

 

刘植荣: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小的时候,农民打下粮食来,要把颗粒最饱满的挑出来交公粮,自己却饿肚子。中国农民对中国经济建设(当然还有帮共产党打天下)做出了很大贡献,付出了巨大牺牲,但政府对他们一直照顾不周。新中国成立以来,政府欠农民的债太多了。前几年农民种地还要交农业税,宰猪杀羊还要交屠宰税。

世界很多国家都对农业大量补贴,确保农民生活水平不低于城市居民。例如,欧盟国家每个农户平均每年获得的政府补贴超过15万元人民币。在法国,根据2002年的标准,农民种1公顷农田每年政府给补贴4000元,养1头牛每年政府给补贴3000元,美国联邦政府给农民的各项补贴每年也高达13300亿元。

为什么各国政府都补贴农业?不管在什么社会,农业都是基础的基础。没有农业,人们就无法生存,工业发达,但人不能吃钢铁,不能吃砖头。所以,各国政府都把农业作为优先保护的产业,确保农民得到实际收益,让农产品具有价格优势,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保护本国农业不被外国控制。

假如生产一公斤苹果的成本是5元钱,只有卖5块钱才能收回成本。如果政府每公斤苹果补贴3元,那农民就可以以每公斤2元的价格出售。这就是中国市场上充斥着这么多美国大豆、小麦、橘子的原因,因为美国政府给农民补贴很高,他们的农产品价格就有了竞争优势,这些东西从美国运过来,比我们自己生产的还要便宜。这很危险,如果中国的农业被外国控制,那我们民族的生存线就攥在外国人手里了。比如从美国大量进口的转基因食品,会不会对人的健康有危害?如果没危害,为什么农业部机关幼儿园网站在“儿童保健栏目”中告诉家长“鱼肉类食品统一由为农业部机关食堂供货的优质水产品公司供货,食用油采用非转基因油农业部不让自己的公务员和孩子吃“转基因”,却忽悠百姓吃“转基因”。

说到这里,我想起去年(2010年)春节晚会上,姜昆的《和谁说相声》里有句台词:世界上哪国的农民拿着补贴种粮?——中国。这是典型的大忽悠,在共产党的主要喉舌媒体上,向全世界撒谎,这不是让农民幸福,而是欺骗农民,让农民永远生活在苦难中。

今年“两会”期间,我一直盼望有个代表或委员给农民说句话,但让我很失望。农民占中国人口的大多数,难道两会只给城里人开的?怎么就没有人出来为农民利益说句话?也别说,有个全国政协委员到是为农民说话了句话,他说的是“农民的孩子不该上大学”。

没有人为农民利益说句话,这才出台了很多歧视农民的政策,如高考,农村孩子的分数线要比城市高很多,同样一张试卷,城市的孩子400分可以上本科,农村孩子可能500分都不能过线。这就是很多农民倾家荡产也要设法弄个城市户口的原因,在城市买房子就可弄个“蓝印户口”。

官方统计说,中国的住房自有率为90%,这值得高兴吗?前段时间,《人民日报》发文,称房价上涨须淡定,这显然是不了解中国的国情。比如我在北京工作,不买房子,就无法获得户口,就面临很多歧视,如孩子上学,购车等。欧美等国家则不同,他们的住房自由率一般不到70%,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户口限制和户口歧视,想到哪里居住很方便,有的人很富有,但就是不买房,到哪里工作就在哪里租房住,他们嫌买房麻烦。所以说,中国人都想拥有自己的住房,不是中国人消费观念有问题,而是因为中国有户籍歧视,中国保障住房不给力。

我们再回到农村问题上来。农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养老和医疗。农民为养活13亿人口做出那么大的贡献,由于计划生育,老了恐怕身边连子女都没有,没有养老金,医保报销比例很低,没人服侍,让他们将来怎么活?他们怎能踏实地生活?中国有部分农民养老金试点地区,每月仅55元!这55元能买什么?一般退休公务员的养老金会达到5000元,是农民养老金的100倍!“双轨制”简直就是吃人!

中国的问题就在“双轨制”上,到处是。特权阶层一个轨,奔向享乐富有;百姓一个轨,奔向艰辛贫穷。对特权阶层有利的,他们就喊“与国际接轨”;对百姓有利的,他们就拿出“国情”这个挡箭牌。

还有医疗问题,很多农民患了本可以治愈的疾病,就是因为贫穷,只有在家等死。去年夏天,我回河北沧州老家,村里有个张大哥,60来岁的样子,在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天,他在工地上犯了病,到医院抢救了过来,医生要求他住院,但他硬是回家了,因为医疗费太高,支付不起,结果晚上病情复发去世了,临走也不知道农民的福利是个啥样子。如果他有医疗保险(“新农合”对农民的保险报销比例很低,好多人患病住不起院),他的生命就可以延续下来。这样的例子在农村很多,有的农民就累死在农田里。公务员累死了,媒体大量报道,农民累死了,谁知道?

所以,必须为让农民享受和公务员一样的医疗保障,全国人民应得到同样的医疗照顾,不能公务员一个医保轨,工人一个医保轨,农民一个医保轨。生命没有贵贱之分,理应受到同样的尊重。

现在,农村青壮年死亡率很高,其原因就是有效的医保系统没有覆盖他们。农民感觉身体不适也舍不得去医院检查,就这样,小病养成大病,被不公正的医疗制度剥夺了生命。其实,如果实现全民同等标准的医疗服务,会大大提高医疗保健效率,节省费用。因为人们会经常体检,能及时发现小的疾患,及时治疗,500元就得到治愈。如果没有医保,好多人就会把疾病拖着,小病变成大病,本来500元可以治愈的疾病,到后来需要20万元,可这时又掏不起20万元,只有等死。

欧洲及加拿大等西方国家实行全民免费医疗,他们的医疗服务质量要比美国好,因为美国政府只给贫穷的老年人、孩子免费医疗,一般人都要自己买商业医疗保险,这就使美国的医疗开支是世界最高的,但他们的医疗保健效果却大不如欧洲。

我再次呼吁,公务员、工人、农民都是国家的主人,都在为国家建设作贡献,他们的生命同等重要,必须让所有人享受同等的医疗待遇。

   

14.公民要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对待政府

 

共识网:您刚才两次提到“两会”上没有代表为农民说话这个事情,现在有几个网友提到“无代表不纳税”的问题。网友“小青年”说:刘老师对“无代表不纳税”这句话怎么看?我们能否引用这句话来抵制高税负?

 

刘植荣:这句话应该说“给代表权才纳税”更准确,这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提出来的,独立战争就是从抗税开始的。英国宗主国要在北美殖民地征税,但又不让殖民地人民参与政府管理,所以,美国人提出了这个政治口号。美国独立战争时期还有个很有名口号,就是“不自由,毋宁死”。

怎么理解代表权?这就是牵扯到民主制度问题。民主就是人民当家作主。民主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参与式的民主,也就是雅典式的民主,城邦的最高机构就是公民大会,所有公民都参加,讨论城邦的一切事务。小国家可以,人少,几千人甚至几万人可以聚在一起开会。如果国家大了,直接民主形式就很难实现了,中国有13亿人,不能每年把13亿人都忽悠到北京开“两会”。所以,现在人们说的民主,一般都指的是代议制民主,也就是说,各个地区的选民选出自己的代表来,到政府那里去开会。

我们不能片面地理解“给代表权才纳税”,也就是说,你纳税的条件是有代表权,要当全国或地方的人大代表。“代表权”并不一定是代表,中国全国人大代表不到3000人,你不能只让这3000人纳税。被代表的人也有“代表权”,就是你选举代表的权利,让这个代表代替你到人大为你谋取利益。所有,大家不要狭隘地理解“代表权”,人大代表和选举人大代表的人都有“代表权”。

其实,这就是政治制度问题。温家宝总理多次讲到政治体制改革,政治体制改革的核心就是落实“代表权”,让纳税人选举自己的代表,让代表切实代表纳税人的利益,也就是落实纳税人参政、议政、听政的权利。这应该是政治改革的方向,这也是历史的潮流,谁也阻挡不了。

中国一些身处显赫地位的人造谣、撒谎成性,说什么“中国物价再涨30年也赶不上美国”,其实美国多数商品价格低于中国;说什么“世界能源价格基本相同”,其实美国煤电上网价格仅是中国的一半;说什么“世界没有哪个国家把工资与CPI挂钩的”,其实美国的集体劳动合同明文规定工资要随CPI调整;他们找不到个税起征点比中国高的国家,就把澳门拿来做例证。

由此可以说,代表的产生是关键,谁让他去开会,他必然就要代表谁的利益。刚才我说了,为什么在“两会”期间听不到有代表为农民的利益呼吁,中国农民在中国是少数吗?不是,是多数。中国农民没有问题吗?有,他们有养老问题、医保问题、强征问题等诸多问题。中国农民很幸福吗?不,他们生活得很艰难。为什么没有代表为农民利益说句话呢?因为开会的代表不是农民自己选出来的,当然也就没有代表替他们说话了。狼群不可能研究羊群的利益,狼群研究狼群的利益,羊群研究羊群的利益。

在中国目前的体制下,用“给代表权才纳税”抵制税收是不可取的。首先,我们已经讲过,你只要活着,就要消费,就要纳税。前段时间,济南市的一位政协委员提出“馒头税”,其实,中国根本就没“馒头税”,那是馒头生产的增值税等一些间接税。馒头来自面粉,面粉需要厂房水电加工和小麦原料,小麦需要化肥农药……,如果溯源上去,一个馒头里不知含有多少间接税。大家可以看出,提案的质量就是代表的质量。如果你说“给代表权才纳税”,那你没得到代表权,就不吃饭、不活着了?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中国的税收大头不是个税,而是名目繁多的间接税,这些间接税在你购买物品的时候就要交纳。所以我说,用“给代表权才纳税”抵制税收是不可能的。

刚才这位网友也可能说是个税这个直接税,不给代表权,就不交纳个税。要知道,《宪法》规定,公民有依法纳税的义务,你不纳税,那就违反了法律,是要坐牢的。所以,不管是直接税还是间接税,你都无法抵制。

我总听人们说,不是我们不愿意交税,而是交了税都让他们给贪污腐败了。说这话的人显然是带着一种情绪,中国的腐败问题很严重,这不假,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政府也在提供一些公共品,在做有益的事情。比如九年义务教育,前段时间派专机到利比亚接难民,海军到亚丁湾为中国商船护航(免遭索马里海盗劫持),这都需要钱,这些钱不就是你的税吗?所以,我们考虑问题一定要理性,不要走极端。任何政府为网罗民心,都会干些公益事情,如果一个政府一点公益事情也不做,那它一天也存在不下去。索马里海盗还拿出10%的赎金搞公益呢。

我已经讲过,即使你抗税,全国人民都不纳税,你也制止不了腐败,因为政府有印钞机,“三公”消费需要多少钱就印多少钱,这后果你是知道的。

所以,我们要冷静思考问题,一味地骂政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得帮助政府分析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公民对待政府就像医生对待一个病人,病人到医院看医生,医生不能说不行了,没救了,回家等死去吧,这不是一个有道德的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任何一个政府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公民要像医生对待病人那样对待政府,帮助政府找出问题,并指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15.是官员阻挠个税按家庭计征

 

共识网:下一个网友说到政府腐败问题,他说:仔细读了您的《提高个税起征点是个馊主意》一文,我注意到您在论证过程中,提到一个重要的前提:政府必须还税与民。可就中国目前状况来看,代表非民选,民众无法对政府征税和税收使用实行有效监督,在这种情况下,提高个税起征点至少还能增加中低收入群体可支配收入。让政府还税于民好像是与虎谋皮。

 

刘植荣:今天有几个网友提出类似的问题。我已经解释了,提高起征点让95%的劳动者利益受损,谁是中国的中低收入者?今天我讲得有些快,交流结束后,网友可以回顾一下我前面讲的内容,现在的起征点是2000元,那是“四金”后的工资余额,实际工资是2581元以上才交纳个税,在中国,工资超过2581元的只有5%的劳动者,你能说这些人是中低收入人群吗?提高起征点受益的最多是5%的劳动者,而95%的劳动者利益受损,那95%的劳动者才是中国真正的中低收入者。

中国税收问题不是起征点问题,而是税制的问题。起征点提的再高,对扶养人口多的劳动者来说,还是税负重。我举个例子,一个家庭有5口人,只有一个人有劳动收入,月工资4000元,他要养活5口人,有父母、老婆、孩子,还有自己,人均不到1000元,但现在的税制就要求他工资4000元要纳税。另一个家庭也是5口人,但这5口人都工作,每人都挣2500元,人均也是2500元,按照现在的税制他们都不需要纳税。这就是中国个税税制的问题所在,都是5口之家,家庭收入4000元的纳税,家庭收入10000元的反而不纳税。所以,中国个税不是起征点的问题,是计征单位的问题,一定要改成按家庭年度收入计征个税。

要想让中低收入者减轻税负,就必须敦促国家尽早采取按家庭征收个税,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公平。一味提高起征点,只能是越提越不公,越提贫富差距越大,越提社会上的矛盾越突出。

   

共识网:曾有人提出,包括财政科学研究所贾康所长也提出,按照家庭征收个税的建议,但“两会”期间就没有下文了。

 

刘植荣:我想,这还是一个利益问题,是不想触及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如果个税按家庭计征,利益损失最大的是官员。为什么?因为官员家庭失业的少,有个一官半职的,爱人、孩子的工作就有人抢着给安排了。家庭就业人口多,家庭收入就高,如果按家庭计征,他们的纳税额就大,所以,还是官员自己阻挠个税按家庭计征。

美国100年前的个税就是按家庭计征,英国200多年前的个税就是按家庭计征,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个税按家庭计征,印度也是按家庭计征,而且印度人纳税感到非常方便,在网页上报税,填完表单自动生成了报税表,非常方便。我不知道中国有些人说个税按家庭计征不成熟,是哪里不成熟?说到根上,还是他们太贪婪、太自私了,身体里没有流淌着道德的血液。

其实,我们现在个税按家庭计征不存在任何问题,现在一切征收方法都可以不变,领工资就纳税,还是雇主代扣代缴,就是每个年度按家庭为单位申报个税。比如现在2000元的起征点,要是家庭负担的人口多或医疗开支大,年度报税的时候,国家就把税退给你,甚至倒贴给你。如果家庭就业人口多,收入高,包括灰色收入,则年度报税时就要补交一部分税款。

这么简单的事,他们总说时机不成熟,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样的时机。就像公务员财产公示一样,总说时机不成熟,如果没有民主的推动,恐怕再过一万年时机也不成熟。这就是刚才有网友说的与虎谋皮难呀。

每年的“两会”都有一些希望,但到下一个“两会”召开前,这些希望就破灭了,就像吹肥皂泡一样,光彩斑斓,却毫无价值。总喊“狼来了”,百姓的神经也就麻木了,“两会”开成了他们自娱自乐的联欢会。

 

共识网:有网友说:政治制度关乎于利益分配制度,在政治改革无法取得实质性突破的情况下,税收和收入分配改革,实际上就是利益分配的改革,能够推进的程度令人质疑。换句话说,就是强调分配改革的天花板,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刘植荣: 政治体制改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我们国家领导人——包括温家宝总理——都提出来要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但加了几个定语,说是要稳妥地改革。下面有呼吁,学者有研究,这样,才能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的步伐,这是渐进性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中国任何一次改革都是基层群众推动的。很多网民不理解,说我们屁民说了不起作用,现在都是当官的说了算。其实不然,中国的经济改革就是农民推动的,从农田承包责任制开始;中国的民主制度改革也是农民推动的,从村民委员会选举丢石子开始。所以说,中国农民不但为中国经济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为中国的政治制度改革和经济制度的完善做出了卓越贡献。

任何一个人的提议,包括我们今天通过共识网的交流,都能通过各种渠道放大声音,让中南海听到。如果大家都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中南海永远听不到这个声音。要把国家的事情看作自己的事情,你关心了别人,在你危难时别人才会帮助你,这就是公民意识。

 

16.提高最低工资会增加就业

 

共识网:下一个网友提到您的新书《85%的人应该涨工资》:请您详细谈一下,工资如何涨法?具体如何实施,简单提升工资,会出现失业的负面效应,您有什么看法?

 

刘植荣:任何人无权自己给自己涨工资。公务员是人民的仆人,相当于家里的保姆,你家里保姆的工资是她自己定吗?保姆要5000元的工资,你答应吗?还得有你这个主人来定。

中国的工资分配格局就是让公务员给扰乱的,他们背着人民给自己加薪,监守自盗。国有垄断企业不甘落后,也跟进涨薪。公务员觉得有特权,高人一等,不愿意让自己的工资落在国有垄断企业工人后面,于是,新一轮的涨薪竞赛又开始了。

吃皇粮的搞涨薪竞赛,这就苦了私营企业职工和农民。吃皇粮的收入增加,百姓的收入就相对减少。所以,要想让中国的收入分配公平,必须提低限高,要对吃国家财政的工资封顶。美国公务员就有工资封顶制度,2010年的封顶工资是199700美元,是全国平均工资的4倍,国家任何级别的公务员年度工资(包括福利和补贴)超过这个数,不得支付。大家看,美国的工资法律就很公正,他们对公务员规定最高工资,对私有企业规定最低工资。我提出的85%的人应该涨工资,就是针对那些没机会吃皇粮的人和那些处于边缘国有企业的工人。

 

共识网:有人认为,涨工资会产生失业的负面效应。

 

刘植荣一提提高最低工资,就有人歇斯底里地抵制,说提高最低工资对经济具有杀伤力,会搞垮企业。奇怪的是,这些年来公务员工资连续翻番,没见有人出来抵制,说提高公务员工资对共产党具有杀伤力,会搞垮政府。

有人说给工人涨薪会产生失业,对工人不利。错了,他们又在欺骗工人,就像说是资本家养活工人一样。我的观点是:给工人涨薪不一定会产生失业,从长远角度考虑,涨薪会促进就业。

首先,我们要正视中国劳动者的工资现状,中国普通劳动者的工资处于世界底层,中国劳动者平均工资是欧洲国家的1/40,是美国的1/30!希腊的码头工人月薪1万欧元,每年领14个月的工资,年收入14万欧元,也就相当于140万人民币。中国码头工人拿多少钱?你看,中国普通劳动者的工资低得可怜,这就是境外企业在中国设厂的原因,中国的工资标准如此之低,在生产成本里可以忽略不计了。

以失业为幌子阻挠给工人涨工资,这首先从道德上是说不通的。因为中国工人的工资已低到不能维持体面生活的境况。克思说,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像我们中国的劳动者,买得起房子住吗?所以我说,提高工人工资这首先是个道德问题,不能用劳动者的生命去换取企业主的利润。

其次,我们看看提高工资真的会产生失业吗。中国低工资主要出现在劳动力密集的低端制造业,如玩具、服装、鞋帽、电子装配、冲压配件、塑料制品加工等。这些年来,这些行业一直以牺牲工人利益换取企业高利润。任何指望靠低工资提高企业竞争力的企图都是短视的,不会有持续发展潜力的。企业要保持活力和竞争力,必须提高效率,向科技要效率,向管理要效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提高最低工资标准使一些劣质企业退出市场,这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好事,没有良心的血汗工厂退出市场正好使市场得到净化和规范,为道德工厂提供发展空间,促进产业升级转型,此消彼长,这个社会经济不但不会受损,反而会受益。

那些提出“提高工资会产生失业”的人完全站在企业主的立场上,只看到了企业主的成本增加,没看到工人的消费增加。所以,我一直说,专家也好,官员也好,如果心术不正,心眼长歪了,必然提出一些歪理邪说。

我们继续分析工人涨工资会不会造成更多的失业。假如你加薪1000元,你不会把这1000元烧掉,你要拿这1000元去消费,购买生活必需品和替他用品。假如你现在每周喝一瓶红酒,由于多了1000元,你就可以花钱大方些,每周喝两瓶红酒,这样,红酒需求量就大了。于是,红酒企业就开始扩大再生产,扩大再生产就需要增加工人,需要更多的葡萄原料,由此带动了葡萄种植业,运输业、商业也会由此兴旺起来。你看,是不是因为涨工资促进了就业?

我提出的涨薪会促进就业这一观点可以描述为:工人涨薪——刺激消费——扩大内需——扩大生产——增加就业。大家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千万不要被一些心眼长歪的专家给蒙骗了。

 

共识网:另外一个网友,也是针对您《85%的人应该涨工资》一书提出的:为什么85%的人要涨工资,而不是70%,活95%,依据是什么?

 

刘植荣:这个书名是一个概念。中国有8亿就业人口,可国家统计局只统计1.2亿吃皇粮的工资,他们的工资增长幅度大,所以,大家每年感到自己的工资“被增长”。所以我说,那些没列入统计局统计范围的6.8亿劳动者应该涨工资,也就是85%的人应该涨工资。

根据我对世界183个国家的工资研究,中国85%的人收入极低,是在温饱线上挣扎。其实,15%的人基本上属于体制内的,他们的工资不需要我们操心,他们自己会对自己照顾得很好。公务员涨薪悄悄秘密、消息封锁,一涨都是上千元甚至几千元,心安理得;百姓涨薪敲锣打鼓、报纸头条,最多涨几十万、一二百元,还要感谢党、感谢政府。

 

共识网:是这样。这里提到85%的人涨工资,会不会对另外15%的人不公平,这个您刚才就算是给回应了。

 

刘植荣85%的人涨工资并不是对那15%的人的不公平,而是这85%的人把本来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拿回来,就像小偷偷了你的东西,你发现了小偷就把你被偷的东西要了回来,这能说是对小偷不公平吗?

 

17.《国富论》的书名应改成《民富论》

 

共识网:如何保证85%的人涨工资,而其他15%的人不涨,如何操作,依据是什么?

 

刘植荣:这就是工资制度问题。所以我一直呼吁中国要出台一部《工资法》。这次“两会”,没有一个代表、委员提案出台《工资法》,非常遗憾,大多数提案都是阿猫阿狗的事情,与最广大人民的利益无关,甚至损害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如提高起征点就是损害95%的劳动者的利益。

中国有8亿劳动人口,那么大的劳动力市场,没有一部法律调节工资收入分配,这是目前中国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的主要原因。我们必须出台一部《工资法》,规定收入分配透明制度和利益回避制度,任何人无权给自己制定工资标准,公务员的工资标准要由人民制定。《工资法》必须规定同工同酬制度,公务员和国有企业职工必须与私营企业职工(包括农民工)的工资保持相同的工资标准。《工资法》要建立可比性工资制度,所有劳动者的工资可与人均GDP、最低工资和全国所有从业人员的平均工资比较。

说到工资立法,又有人出来阻挠,说国家不应该干预工资,应该交给市场。一些专家、教授动不动就把西方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搬出来蒙骗人民,说市场经济不需要政府干预,政府干预就是回到了计划经济,就是国进民退。一派胡言。我想,他们就没有读懂斯密的《国富论》,要读懂那本书,必须有颗良心,必须让血管里流淌者道德的血液,因为斯密在写《国富论》前先写的《道德情操论》,也就是说,斯密的经济学体系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我们一定要知道,斯密的《国富论》是在什么社会背景下写出的。当时,封建特权阶层剥削压迫平民阶层,社会财富大量流向权贵,社会财富分配极大不公。斯密非常同情劳动人民,认为,财富的分配不公是由经济活动不自由造成的,因为当时经济活动被特权阶级垄断着,例如,当时有行业公会,任何人进入某一生产领域,必须经过行业公会的同意,这就堵塞了平民致富的道路。为了打破封建特权阶层对经济垄断,斯密才提出了经济自由。斯密的经济自由是劳动者获得致富机会的自由,不是企业主压迫劳动者的自由。斯密的经济自由也不是放任,不是政府不应干涉经济。我不知道一些经济学家是从哪儿得到的理论,说政府不应该干预市场经济。

《国富论》的汉语版书名有种误导,准确地讲,书名应该是《民富论》,因为斯密书中nations用的是复数,显示是众民的意思。斯密在《国富论》开篇写道:社会大多数人境况的改善,对社会只有利,没有弊。社会大多数人陷于贫困,绝不是一个繁荣幸福的社会。你看,斯密《国富论》的中心思想是让百姓富起来,所以,我建议出版商再版的时候,把书名改成《民富论》。

经济学上有个帕累托效率,讲的就是一个人在追求自己最大效益的同时,不能让其他人的利益受损,这才是真正的经济学上效率分析。比如说房地产开发商,他自己成了暴发户,得到了最大效率,可让很多人成了房奴,这就不是帕累托效率最优,对整个经济来说是效率降低了,这时,政府必须出手干预,采取积极的财税手段对房地产市场进行干预。不然,社会让几个人是好起来了,但大多数人却坏下去。如果此时政府袖手旁观,那要政府干什么?如果市场经济不需要政府干预,那就解散政府吧。

 

18.管道工与部长成为邻居,中国劳动者就幸福了

 

共识网:现在很多人也认为政府干预是必要的,但政府与市场的边界要明确。现在时间已过了7分钟,我们延长半个小时,再回答最后几个问题。网友“星辰”问:陈志武教授提出,中国人勤劳而不富裕。请刘老师结合您的新作,从工资角度对这个问题进行分析。

 

刘植荣:严格地说,你付出的劳动越多,应该得到的社会财富也越多。因为财富是劳动价值的体现,没有附加劳动量的物品不能称其为财富。雨水,任何人都可以获得,那不是财富,因为雨水上面没有附有劳动。矿泉水就是财富,因为有人在每瓶矿泉水上投入了劳动。像天然宝石,只有通过切割加工,投入劳动,才能变为财富,也就是我们所讲的“玉不琢不成器”。

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但是,中国目前的状况是好多勤劳的人没有分到应该得到的财富,这还是目前的分配制度问题,我们没有建立起一个公平的分配制度。

其实,中国的分配制度问题就是没有制度,没有一部《工资法》,8亿人的劳动力市场工资分配杂乱无章,总体上讲,那些看管国库的人获得的财富最多,因为他们悄悄打开金库,把钱装到自己腰包,媒体不准报道,吃皇粮的工资保密。只要不限制特权阶层,只要允许公务员自己给自己加薪,那中国普通劳动者就永远不会富有。所以,“双轨制”是歹毒的制度,我们必须砸烂“双轨制”,让全国劳动人民坐上同一列火车,沿着共同富裕之轨前进。

我开始讲了,社会财富在某一时间是一定的,有人多拿了,就会有人少拿。不要认为贪官贪污几亿元那是国家的钱,与你无关。错了,贪官贪污的就是你的钱,他们贪污13亿元,里面就有你的1元。

中国人勤劳但不富裕,是由劳动力的价格偏低造成的。非洲32个国家的最低收入都超过我们。据20101114南非报纸《The Sunday Times》的报道,南非政府驱逐了一批中国工人,因为在南非承包工程的一家中国公司,把中国工人以工程师的名义带入南非,抢了南非工人的饭碗,因为在南非,雇用一名当地人的工资可以雇用12名中国劳工。我在埃塞俄比亚工作时,也有这种情况,比如,平地机操作员,从中国带入是年薪5万元,如果当地雇用则年薪12万比尔,折合10多万人民币,要知道,埃塞俄比亚可是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人均GDP世界倒数第六(我在的时候是倒数第二)。

前段时间,中国政府从利比亚撤回3万多中国人,大家可能从电视画面上看到了,里面大多是劳工,因为把中国劳工带到非洲比雇用当地劳工成本低。通过对比,大家就知道中国人勤劳但并不富裕的原因了。

中国最低工资是人均GDP25%,而国际平均水平是58%,中国劳动力价值被极度贬值,这才造成中国目前不尊重劳动者的风气盛行。每年闹用工荒,大家挤破脑袋去当公务员。

中央电视台的崔永元采访美国教育部长,见教育部长住着漂亮的别墅,小崔想知道这位部长是不是住在官员小区,就问部长的左邻右舍都是谁。部长告诉他,左边住的是维修下水道的水管工,右边住的是超市营业员,他们住的房子和部长完全一样,收入也与部长不分上下,社会地位也很高。采访结束后,小崔从部长家出来,正好遇到那个水管工开着辆奔驰下班回家了,他从小汽车下来,手里还拿着个大扳手,热情地与部长打招呼。故事虽短,意味深长。中国水管工什么时候与部长成为邻居,那中国劳动人民就富裕了,也幸福了。

中国劳动者得不到尊重,特别是那些体力劳动者,这似乎成了一种社会常态。我经常见媒体大标题写着:大学生工资不如农民工。要是在外国,媒体这样报道有可能被告上法庭!为什么?因为是歧视,是违宪。任何劳动者都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为什么大学生的工资就一定要比农民的工资高?在充分的市场经济下,根据供需平衡理论,各个行业的工资会是很公道的。大学生的工资低,说明大学生干的活儿比较清闲,很多人抢着干,供给大于需求了,工资当然就低。农民工的工资高,说明农民工干的活儿累且危险,没人愿意干,供给小于需求,工资当然就高。这完全是由市场决定的。当然,公务员的工资不是由市场决定的,而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由于公务员的工资福利定得高,根据经济学上的“利己心”和激励原理,才造成千军万马争公务员职位的现象。如果把公务员的工资待遇与农民工对调,“用工荒”和“公务员潮”问题就都解决了。

要想让劳动者受到尊重,必须抛弃媚官思想。我们住的房子,大多是农民工建造的,当我们住进宽敞、舒适的房子时,要想到建造这所房子的农民工的生活状况。我们都要有颗爱心,有颗道德之心。当你的收入比农民工高时,纳点税,也是道义上要求,你哪怕纳一元的税,农民工就会因此过的好一点。所以,我们不要当吝啬鬼,巴不得把财富带进坟墓。

 

19. 122家国企上交的收益还不够给亚运会还债的

 

共识网:一个网友提了一个关于国企腐败问题,他说:中国集团总公司腐败案和高铁腐败案,暴露出的后果是严重的。李小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大型央企还担负着国家经济安全的职能,但是这么严重的腐败,何来经济安全?不正是威胁了经济安全吗?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大型国企还要不要?

 

刘植荣:国有企业享有很多政策优惠,比如土地免费,贷款利率优惠,还不上贷款国家给平账等等,这些优惠民营企业就享受不到。所以,说国有企业对中国的经济贡献大,但它们享受的优惠也多,一出一进净贡献值有多大值得思考。

前段时间,国资委主任王勇说,122家中央国企上交的国有资本收益是600亿元。但国家对这122家央企的政策扶植没有公布,如果这些央企享受到土地免费、利率优惠和呆账减免等优惠,恐怕又把这600亿给吃回去了。我们仅以广州亚运会为例,办了一次“盛会”就欠债884亿,122家国企上交的收益还不够给亚运会还债的。

企业中的腐败与国有私有无关,而是制度问题。如果高铁让民企搞照样腐败,因为官员利用职权会到民企寻租,为了拿到合同,或偷工减料,民企也会给官员行贿。我刚看到关于美国法院的报道,说IBM公司给中国官员行贿,而且利用旅行社,安排中国官员到国外游乐和购买奢侈品。

有人利用信息不对称,造谣欺骗人民,一些官员张嘴就是瞎话。有官员说,中国的物价再涨30年也赶不上美国,我马上调查美国的物价,发现他们的大多数商品都比中国便宜。还有官员说,中国的电价要涨,国际能源价格是相同的。我又进行了调查,中国煤电上网价格是0.35/度,美国煤电上网价格是0.02526美元/度,折合0.169人民币元/度,中国的上网电价是美国的2倍多。这很难解释,美国的劳动力价格是我们的30倍,他们搞资本主义,煤矿、土地是私人,可人家发出来的电怎么就这么便宜?你说央企经济安全吗?无非是利用垄断地位把百姓兜里的钱多掏走些。

 

20. 公有制有私有经济,私有制也有公有经济

 

共识网:有人认为,中国经济制度与国际接轨行不同,公有制是中国基本所有权制度,而其中的国有制尤为突出。从主权在民原理来讲,国有制意味着一国国民将资产和资源交由政府进行运作,目的是给国民带来福利。也就是说,国有经济占主导是用来给民众增加利益或减少负担的,而非在第一次分配和第二次分配当中从民众身上赚取利润,或政府通过税收形式获得利益。所以,以国有经济为主导的中国,与世界私有制为基本经济制度的国家是不可比的。既然中国的基本经济制度没有与国际接轨,建立在这一制度地基之上的经济政策房屋也不能与国际脱轨,中国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分配中应比私有制为主体的国家更向国民倾斜。因此,中国的总体税负应该显著低于国际平均水平,对此,您怎么看?

 

刘植荣:你这不是提问,是篇小论文了。我经常见专家、教授讲,中国税负世界最重,但他们又拿不出数据来。2010年中国全国税收总收入完成73202亿元,占GDP总量的18%;其中个人所得税为4837亿元,占GDP总量的1%。你看,我们各个项目下的个税只占GDP1%中国工资所得税额占GDP的比重也就零点几个百分点,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们在看看国外税收总收入GDP的比重:澳大利亚43%,比利时47%,古巴45%,丹麦50%,芬兰44%,法国46%,德国41%,意大利43%,荷兰40%,挪威44%,瑞典48%,津巴布韦49%,美国是比较低的,也达到了28%。通过比较,大家就知道中国税负是不是世界最重了。

实际上,讨论经济问题把公有制、私有制参合进来没什么实际意义,那样,我们就为了公私的皮毛问题争吵不休,淡漠了问题实质。

中国搞公有制,实际上,私有经济占的比重比搞私有制的资本主义国家还大。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有关负责人2009420说,截止到2008年底,全国工商行政机关共登记私营企业659.42万户,注册资本117400亿元,私营企业在内资企业的比重由2007年底的63.25%上升至70.91%。这是2007年的数据,现在,如果再加上外资企业,中国非公经济比重估计要到80%

其实,在市场经济体内,很难分清公有私有,因为很多上市公司有国家的股份,有企业法人的股份,还有自然人的股份。在资本主义国家,政府拥有很多大型企业,如邮政、铁路、民航、燃气、石油、电力、通信、交通、医院、银行、保险、钢铁,等等,有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公有经济比重比我们还高,如新加坡为60%,挪威为50%,而我们仅为20%

为什么动不动就拿公有制、私有制来分析中国的经济问题呢?我们是公有制,你从公有制得到了什么好处了?上学自己掏学费,住院自己交押金,老了自己靠儿女,在一些私有制的资本主义国家,这些都是政府的责任,用不着你个人出一分钱。

所以说,不管是公有制,还是私有制,我们必须建立一套科学、完整的制度,西方国家就为我们准备了一些成熟的制度:如工资透明制度,利益回避制度,最低工资制度,国家公职人员工资封顶制度,公务员财产公示制度,同工同酬制度,公务员工资必须低于私企制度,这些都是非常好的制度,我们如果借鉴了这些制度,就会让中国的工资分配不公问题尽快得到解决。

中国每年派那么多公务员到西方国家学习考察,浪费纳税人那么多钱,可这些明摆着的好制度他们怎么就学不来呢?当人民呼吁借鉴这些好制度时,他们就说不成熟,需要研究。外国几百年前就采取的制度,为什么我们现在还实现不了?是不是中国公务员愚昧、迟钝、呆傻?这只能说明执政能力低下。

讨论工资分配,不要总先打出政治旗帜来。我用马克思理论指导中国分配改革,就避免提“剥削”这个词,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运用马克思理论。

不少官员天天高唱“伟光正”,大骂腐朽的资本主义美国,说资本家剥削工人,可他们就是把老婆孩子送到美国去受剥削,自己在国内当“裸官”。发展经济追求的是共善,你得到好处,不能让别人得到坏处,这才是主流经济学。那些高喊“价格万岁”、“高房价等于高效率”的人只能说是歪门邪道,那是与社会道德格格不入的。

现在,好多人把市场经济给概念化了,把公有制和私有制截然割裂开来,把政府和市场截然割裂开来。公有制有私有经济,私有制也有公有经济;政府孕育在市场之中,市场也需要政府;计划经济里有市场,市场经济也需要计划。说到计划,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比我们计划得还好,他们的物价几十年保持稳定,他们能让普通劳动者一年的工资能购买几十平米的住房,如果政府不干预,这能做到吗?在欧洲,在加拿大,在澳大利亚,一个人从摇篮到坟墓几乎都被政府给计划好了,让你解除对未来任何不确定因素的担忧。

 

21. 政府是老虎,你不喂它,它就吃人

 

共识网:网友从非常现实角度来分析,民主政治下协商收税代表管着钱袋子,有真正的监督,税收真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不是被政客玩弄,博取人民支持,用来贪污,用来修办公楼,用来修公路。中国现在没有这些前提,此论点应该是不成立的。在苛政猛于虎的情况下,提高个税起征点,少给政府钱让他们腐败,这难道不好吗?

 

刘植荣:刚才我讲了,税是治理不了腐败的,即使政府一分钱的税也不收,照样腐败,因为政府有印钞机,需要多少腐败经费,就印出多少钞票。政府是老虎,你不喂它,它就吃人。

提高起征点,中低阶层的人马上就能体会到吃亏了。为什么?提高起征点,相比较而言,低收入者收入更低了,高收入者收入更高了,这样,收入差距拉得更大。提高起征点,如果政府没有别的财政来源,个税的税源损失必然通过印钞票弥补,导致物价上涨。根据边际效用递减理论,对物价上涨敏感的是低收入者,房子一平方米1000元,对富人无所谓,对穷人这1000元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可就太在乎了。

经济体是各经济单元相互依赖的复杂系统,绝不是幼儿园的孩子就能解释的,如果今天我在这里说,提高起征点,你钱包里多了几元钱,你的生活会变好,那我就丢人了,因为这是幼儿园小朋友可以给大家解释的问题,用不着我耽误大家的时间讲101等于11的问题。我今天是提醒大家分析各种经济现象,不能孤立地分析一个经济事件的本身,必须考虑由此引起的各种关联效益的变化,也就是经济学上讲的外溢成本和外溢效益。

可在实际中,好多经济学家甚至总统也用幼儿园的思维解决经济问题。曾有个美国政府经济顾问给总统支招,鼓励居民多消费玉米片,让农民创收。根据调查,过去每个家庭平均每月消费2包玉米片,他建议总统用食品券的方式为每个家庭每月免费供给两包玉米片,家庭自己再买两包,这样,玉米片的消费量就可翻番。这个政策实施后,百姓非常高兴。可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玉米片的消费并没有明显增长,居民得到两包玉米片后,就不自己购买了,只吃政府供给的这两包。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一些商品的需求是刚性的,价格变动对需求没有多大影响,尤其是生活必需品,如水、电、食品等,不能说大米价格低我就一天吃10斤大米,价格高就只吃1两。

今天我与网友讨论了两个半小时,主要是给大家介绍分析经济问题的工具。现在,我希望大家明白这一事实:中国有8亿劳动者,目前交纳个税的只占5%,提高起征点受益的最多是这5%95%的人受害。其实,即使你在这5%的范围内,提高起征点,你钱包里多的那几元钱不见得是你的,或者被国家通过发行货币制造通货膨胀把你的那几元钱拿走,或者是富人通过过量消费抬高物价把你的那几元钱拿走,甚至死人也会掏你钱包的钱。

你下班回家,发现一起交通事故,死了一个人,那这个死人就正在从你钱包里掏钱。怎么解释?人死了,有人报警,警察来了,火葬场的人来了,最后还要打官司,法官、律师等一系列的人介入进来,这里面好多活动都是公共开支,警察、法官、基本火化费用、援助律师,这些费用都来自你钱包。你看,是不是死人也会掏你钱包?

今天的话题就讨论到这里,如果有人还是不理解,那回去算一算,画一画,这是个民生问题,处理不好,会让贫富差距更大,需要政府投入更多的维稳经费,当你盯着自己的钱包多的几元钱还没笑出来的时候,你会觉得上当了:原来真是如此,狼群不会研究羊群的利益。

 

共识网:谢谢刘老师。

 

刘植荣:也感谢网友的参与。

 

22. 共识建立在共善的基础上

 

共识网:由于时间问题,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最后请刘老师对共识网说几句建议的话。

 

刘植荣:一个社会需要达成一个共识,这样才能解决问题。但是,共识建立在共善的基础上,也就是说,要想就某一问题达成共识,各方必须把公共利益作为讨论的基础,不然,你说你的利益,我讲说我的利益,分道扬镳,永远达不成共识。我很喜欢共识网,祝愿共识网今后能给更多的网友提供交流的机会,为政府实施良政出谋划策。

 

个人简介
刘植荣,独立学者,媒体评论员。 qq:327954416
每日关注 更多
刘植荣 的日志归档
[查看更多]
赞助商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