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对汉武帝的批判(六)

苏红青 原创 | 2016-04-06 09:46 | 收藏 | 投票

 

三、战争准备不充分。汉武帝几乎是在仓促之间发动对匈奴人的战争的,没有进行充足的准备,这也是战争打了十多年的重要原因。尽管汉武帝和他的大臣们也做了一些战争准备,但那根本是不够的。汉武帝对战争是不尊重的,简直就如同儿戏。面对匈奴社会的强大军事力量,怎么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呢。然而他几乎是在仓促间发动对匈奴人的战争,然后边打边做战争准备,不断地扩大战争规模,这是极为愚蠢的。一旦战争变成持久的,战争就很容易变成两个社会的殊死搏斗,两个社会就会投入全部的力量,战争的规模和战争的破坏性就难以控制了。这是最糟糕的战争!也是最残酷的战争!

 所以,我们要尽量地避免战争的时间长度,长期的大规模战争是要不得的。汉武帝应该在战争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譬如通过出使和贸易的途径充分了解匈奴社会的各种信息,尤其收集政治和军事信息,为制定战争方式与战役提供便利和保障。依据践行战略目标的途径来准备军队规模和物资储备,要严格控制军队规模,更要严格控制战争对国内社会的破坏性。一场迅速的先发制人的直捣敌首的战略突袭将非常有效地分化匈奴社会,明晰战争性质,表明战争决心。充分发挥信息作用,结合有效的军事打击,努力实现对匈奴社会的政治分化,从而结束战争。这是控制战争规模和破坏性的最有效的途径。

四、对征兵和军队组织形态的认识不够深入。要控制战争的破坏性,尤其要控制战争对国内社会的破坏性,除了战争的经济负担对国内社会的冲击外,恐怕征兵与军队组织形态会对国内社会的冲击更大。后者对国内社会的影响也是更长远的,更深刻的。要让战争对国内社会的破坏性降到最低,恐怕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个是严格控制战争的经济负担,另一个就是要从征兵的方式与如何建立军队组织形态方面着手。要从哪个社会阶层征兵、以及以什么样的征兵方式是关系战争以及社会的大事!

在汉武帝中后期,西汉社会的大量自耕农破产,维护社会稳定的中产阶层大量破产,社会权利两极分化。社会财富严重分化是一个社会的毒瘤,社会权利严重分化更是一个社会的恶瘤。譬如征兵,青壮年是社会最宝贵的劳动力,对中下社会阶层来说,青壮年更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承担着这个家庭的主要劳动,也是家庭的经济支柱。如果征兵的来源都是这些中下社会阶层,而那些地主官僚阶层免于征兵,那么这个社会必将在战争中衰败!这个道理是浅显的!相对而言,那些地主官僚阶层的青壮年反而“无事可做”,让他们在军队中历练一番,懂得战争的滋味,如果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对社会将是巨大的财富。再者,从地主官僚阶层征兵对军队建设会有很大的益处,也会改变“当兵吃粮”的功利主义价值观。

军队组织形态同样非常重要。军队是社会组织的一个重要部分,尤其在国家社会中,它的组织形态对社会形态有着重要的影响。军队组织具有很大的破坏性,往往能打破社会的平衡,以极少数人绑架社会,如同政权组织,或者它就是政权组织里的一个。所以,要尽量约束军队的规模,同时要保持军队的开放性,要让军官与士兵充分地融入社会,而不是封闭起来,与社会隔离。一个封闭的军队组织很容易趋向集权专制,听命于个人,从而危及政治形态。

汉武帝发动对匈奴的战争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付出的代价太大。汉武帝是一个极权君主,不是伟大的君主。对匈奴长达十多年的战争尽管极大地缓解了西汉社会的边防,但并没有达到战略目标,却对西汉社会造成巨大的破坏。两相对比,真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汉武帝还做了不少“大事”,比如派遣张謇出使西域、开拓南方和西南疆域、大力发展水利等等,但他的这些大事真的没什么可拿来称颂的。作为最高统治者,我们要看他给我们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他在位期间把社会引向何方?至于修一条水渠、建一座寺庙实在羞于说的。

汉武帝的“雄才大略”,我们真的看不出来。他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在没有多少正面的可圈可点的地方,他在位期间,西汉社会达到极盛实在没有他什么事情,那是文景之治惯性发展的结果。而所谓极盛,恰恰是汉武帝把西汉社会上升的箭头摁向下,西汉社会从此衰弱,而且衰弱得很快。

我们再来看看西汉社会对人类文明的贡献程度。我们说,对人类社会的探索深度取决于社会形态,从这个角度讲,汉武帝的“大有为”耽误了西汉社会出成绩的最佳时期。尽管说,西汉社会在创造人类文明方面的乏善可陈并不都是汉武帝的过错,但他却要承担较大的责任。在西汉社会初期,社会经历了大秦帝国的破坏与后来的多次破坏,急需从这种破坏中恢复过来。在人文和科学方面,同样如此,经过大秦帝国对人文传统的大肆破坏,需要比较长时间的恢复。

社会形态是我们每个人生活的源泉和沃土,社会形态的价值观取向是引导我们生活的灯塔和方向,现实是我们生活的道路和路标。依赖某一个社会组织的社会形态,社会组织一支独大的社会形态必然是脆弱的,对人类社会的探索是生活在社会形态中的每个人的共同责任。优秀的人固然重要,但他却必然来源于社会,受到社会形态的约束。我们需要一个良性的社会形态,而不是需要一个雄才大略的个人;更重要的是,它们的逻辑是要么兼得,要么一个也没有。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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