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请宽容一些

赵峰 原创 | 2016-05-26 13:47 | 收藏 | 投票

 卡尔,请宽容一些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我的奋斗》(1)读后

 

捧在手里这部570多页的著作是挪威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高的自传体小说《我的奋斗:父亲的葬礼》,这是一部六卷本著作中的第一卷。这些年看过不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书籍,尤其是“理想国译丛”。我是从微信公众平台“理想国”中得到该书的信息的。该书的推荐信息颇有吸引力,说它有着“自虐般的真实与琐碎”,“有种让人读了停不下来的魔力”。事实也是如此。我如醉如痴读了一天,晚上本来该在十一点之前入睡了,一再告诫自己,再读十分钟睡觉,再读十分钟睡觉,最后读到半夜两点。很久没有这样如醉如痴地阅读了。上一次,还是去年年初在岳阳读《耳语者》。

原先看到推荐信息的时候,有一点点困惑——“自虐般的真实与琐碎”?“琐碎”可以成为写作上的一个优点来宣扬吗?我们通常的要求不是简洁吗?阅读中才意识到,其实那也不叫琐碎,而是细腻。这本小说讲的是一位叫做卡尔·奥韦的挪威作家成长的故事。讲他童年的幻想,少年的初恋,青年的追求,以及他父亲的葬礼。书中大量描写的,一是作者少年时的叛逆,二是父亲的葬礼。那种“真实和琐碎”的描写,就突出在这两段情节中。慢慢一想,广告也是无事生非过甚其辞哗众取宠小题大做。小说不就是这样写的吗?那种背景和情节,风物和历史的描述,不都这样真实而生动,细腻而琐碎吗?

不过该书的写作确实很有特点,非常吸引人。以往读小说,只顾追求故事的发展,那些长段长段的风物和背景,心理和文化的描写,往往一跳而过。读卡尔·奥韦的小说,故事不是特别的丰富和生动,情节不是特别的曲折和紧张,全书讲的就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那些平凡的小事,不起眼的意外,鸡毛蒜皮的纠葛。但是,当作者分别以儿童,少年,青年的视角来观察和理解那些成长过程中的琐碎细节时,那种细致入微的描写,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给人以高度的认同;书中那些看似琐碎的细致入微的描写,都是故事发展的情节要素,是对故事延展的必要而充分的铺陈。作为小说,写作手法是其成功最主要的决定因素。好读才能吸引读者,而满足好读的要求,除了故事精彩之外,写作技巧必不可少。

该书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还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其中体现的某些生活伦理。作者的父亲是一位中学挪威语教师。他工作还算尽职,生活还是认真。不过,他对自己的家庭尤其是两个儿子不太关心,有一种大大咧咧不甚用心的态度。从小,作者就只是远远看着父亲,很少与父亲有亲切的接触。全书开始部分的一个情节反映了父亲的这种态度:小卡尔从电视上看到一个自己觉得很有意思很神秘的镜头,他很想听听父亲的看法,而父亲只是一笑而过,根本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儿。卡尔似乎一直担心自己对父亲的干扰会引起他的不快,总是尽量避免与他直接接触。他不想跟父亲多说什么,因为父亲对他说的一切都不会当真。这部题为《父亲的葬礼》的小说,主题其实应该是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的父子关系,父亲应该是其中当然的主角。但是,全书很少对父亲有正面的描写;在作者的笔下,父亲的呈现,要么是背面,要么是侧面,或者远景,或者是幻影。作者从来就没有正面观察过父亲,很少与父亲深入地交谈,他们之间的谈话,就只是三三两两几句话,简简单单的是或者否的问答。作者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与父亲单独待在一起的,那时候他母亲去另外一个城市进修去了。与父亲单独面对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父亲对儿子不是很上心,儿子对父亲的感觉似乎已经从冷漠发展到了厌恶。他总是找各种借口离开家,或者到城里房子单独居住,或者住到爷爷奶奶家里。有时候,他愿意在同学家里呆上一天,闲聊,发呆,看电影,也不愿意回家面对父亲。父亲似乎也很识趣,也不勉强儿子做些什么。他尽量满足儿子的生活需要,有时候也会为儿子的未来做些设想,但是,他对儿子的关心与儿子对这种关心的需要,远远不成比例。父亲其实也是个正常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他认认真真地工作,兢兢业业地养家活口。他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自私,有那么一点点感情上的吝啬,更有可能是不太情愿在情感上主动表达。他很少表扬儿子,不怎么愿意去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对儿子的成绩也没有及时发现并加以表彰。

作者似乎就是这样像一棵小草一样自由而自发地生长着。当他进入少年时代,父亲对他成长的不问不顾似乎正是他所需要的。周末的时候当父亲与同事有应酬而不能照顾他时,他是多么高兴啊,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与自己的朋友瞎混。卡尔开始抽烟,喝酒,追逐女生,那时他才十四五岁。这部小说中,描写作者少年时代的反叛经历,是最丰富最生动的部分。不过是少年人的那种故弄玄虚和虚张声势,那种无病呻吟和装模作样,他们偷偷摸摸地喝酒,鬼鬼祟祟地抽烟,他们煞有介事地恋爱,一本正经地恶作剧。胆子越来越大之后,他们甚至开始酗酒,开始胡闹,开始对抗老师和学校。那段时间,卡尔·奥韦的生活是充实的,丰富的。母亲好像一直就不在家,她在另外一个城市留了下来。父亲没有时间来管卡尔·奥韦,可能还因为他与一位女同事陷入情网之中。作者对父亲一直没有很好关照自己很是介意,这种介意后来发展成为仇恨。但是,对父亲情感的出轨,作者却没有太多的指责。也许因为对父亲本来就没有感情,卡尔对父母的离异就没有什么想法。父母离婚之后,卡尔对父亲的新妻子表面上也能接受。父亲的生活似乎更加丰富了,也更加快乐了,他总是与老同事,老亲戚一起喝酒作乐。似乎在他前一段婚姻期间,他的快乐就一直被压抑着,他既没有成为一个成功的父亲,也没有成为一个快乐的人。卡尔·奥韦感觉到父亲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他比以前快乐,但也比以前堕落了。其实,作者小小年纪,早就抽烟喝酒了,但他对父亲的“酗酒”还是非常反感。他相信——其实也是诅咒——父亲正在毁掉自己。

进入青年时代,卡尔更多与哥哥在一起。他在追逐自己音乐的梦想——尽管他并不具备足够的音乐天分。他们曾经组织过乐队,并得到表演的机会,但他们将表演变成了一场噩梦。作者自己明白,虽然打小喜欢音乐,但他从来不具备从事音乐工作的天分。在这个方面,卡尔对父亲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至少,他的父亲没有打击过他的音乐梦想。相反,父亲对他的追求应该是支持的,他打小买各种唱片,各种乐器,父亲至少在金钱上没有吝啬过。卡尔与哥哥住在一个城市,他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兄弟俩都热爱音乐,都有文学或者艺术的梦想,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父亲的“仇恨”。在这里之所以加上双引号,因为他们的语言中都表现出对父亲的不满和讨厌。但这种不满讨厌的根源,仅仅是父亲对自己成长的关心不够,实际上,他们的父亲并没有虐待或亏待过他们。其实也不能说父亲就不关心儿子,在卡尔与父亲单独住在一起的时候,对儿子的衣食住行,父亲都还是作了井井有条的安排的。只是儿子出于对自由的向往,经常要摆脱父亲,父亲没法过多干预,也就没法过多关怀。卡尔的哥哥,就是因为向往自由而离开家庭的。既要摆脱父亲,又要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这确实是强人所难了。父亲在酗酒之前,基本上还是一个居家的好男人,那时候他们兄弟就对父亲不满了。在作者笔下,父亲的重大改变是在再婚之后,但是,对父亲的婚外恋事件,兄弟俩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由此可知,他们对父亲的态度,实际上是出于非常自私而又褊狭的念头。

作者用了最多的篇幅来描写他回家奔丧的过程。作者大学毕业之后,从事新闻及文学创作。他到了离家很远的另外一个城市。卡尔事业的发展不是很顺利,无论作为作家还是作为记者,卡尔取得的成就距离他的自我期许还很遥远。卡尔的父亲一直就在故乡过日子。再婚之后的他一直就陷在快乐的酗酒中而不能自拔,他的第二个妻子离开了他,他还丢了教师工作。作者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他对家乡和童年应该还是有着美好回忆的,他回家的障碍就是父亲。也许因为对父亲没有爱,这也成为他回家的一个困扰。他爷爷去世的时候卡尔也没有回家。本来大家要求通知卡尔回家的,他对爷爷奶奶有着很深的感情。父亲答应通知卡尔,可是他食言了。卡尔一直不回家,可能也是一种心理习惯。在他未成年的时候,他就一直害怕并努力避免见到父亲,而现在他可以自立了,不需要依靠父亲了,他完全可以选择远远地离开。不过我还是不能理解,即使父亲对自己的关心照顾不够,也仅仅不是那么完美而已,作为父亲,作为家长,他是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了的。如果说只有做到完美才能得到理解和爱,岂不是要求太过严苛。如果这样来要求子女,一个对陷入身体和精神困境的父亲长期不管不顾的人,又当何以自处?哥哥从高中时代就离开了家,他对父亲只有怨恨,与其他亲人也没有多少联系。卡尔也一直在培养着对父亲的怨恨,他曾经在小说中写过父亲的死,哥哥将这理解为是对父亲的诅咒。卡尔兄弟对父亲的“恨”——“怨恨”或“仇恨”,我理解为是一种孩子般的因为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不满心理。当然,要求温柔细腻的父爱,这也是人生常情。但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不满,毕竟是一种幼稚的心态。至于将这种幼稚的不满扩展成为怨恨甚至仇恨,则已经是一种心理上的不正常了。

不过,卡尔对父亲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他工作后很多年没有回家,没有与老父联系,不关心他的身体和精神,不问他的健康和生死,实在有违子女的义务。阅读的时候也在想,也许仅仅是自私,因为不想尽到作为儿子的义务,所以就编织不尽义务的借口,将自己的父亲想象成不值得敬爱的对象。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又不至于将他想象成恶魔。或许,那种“仇恨”仅仅是一种伪装,一个借口。有了这种借口,卡尔得以为自己解脱。但是,为了自己心理上某种不值得人道的安慰,刻意恶化自己对父亲的情感,这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是无法想象的。那样一种文化,既是违背人伦,也是背弃天理的。于我而言,那种丑陋的文化没有任何价值。当我这样痛惜作者对自己的父亲的不宽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态度中有了某些不满和怨恨,也有了不宽容。我希望自己能够宽容一些,也希望从卡尔的笔下看到他的宽容。

情况似乎正在好转。接到叔叔打来的电话,知道父亲去世。卡尔一开始没有多少震惊,也没有多少悲伤。好些年了,父亲一直沉浸在酒精之中,无法自拔,他的身体早就垮了,他离开人世对他自己以及亲人也许都是一种解脱。卡尔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他心目中已经没有父亲了。可是,这一冷漠的面具——就算是已经戴了很多年的面具——毕竟只是一个面具,它无法压抑真实而深切的情感。没过多久,卡尔痛哭起来。在随后回家处理父亲丧事的过程中,卡尔无数次痛哭。在飞机上,他无法抑制,一次又一次哭泣;见到哥哥一家人,说起父亲的去世,他一边咒骂一边哭泣;回到家乡,见到熟悉的景物,一次又一次哭泣;见到祖母,打扫被父亲搞得一塌糊涂的屋子,一次又一次哭泣……卡尔在哭什么呢?为父亲的去世而悲伤——似乎不是。他早预料到父亲的今天,父亲的去世已经不能引起他感情的震颤了。因为怀念父亲而悲伤——更不是。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父亲就没有对他做过多少值得留恋和怀念的事情。即使做过,他也觉得是应该的;他不需要感激,也不值得怀念。父亲临去世前几个月,与祖母住到了一起。他整天整天喝酒,屋子里,走廊上,楼梯间,到处堆着酒瓶。最后,父亲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就在一把椅子上。他在屎尿中喝酒,在喝酒中死去。卡尔回到祖母家里,那里已经成为一个大粪堆了。到处垃圾,屎尿遍地。卡尔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用脏话咒骂。他咒骂谁呢?他咒骂这肮脏的屋子?咒骂将这曾经美好而整洁的屋子变成大粪场的父亲?还是别的什么?我当然希望他是在谴责自己。自己的生身父亲陷入如此畜生一样的境地,而自己却一直置身事外,充耳不闻,这岂止是不孝,简直畜生不如。

卡尔还在一根接一根抽烟,还一次又一次哭泣。他认认真真打理着卫生,仔仔细细安排着父亲的葬礼。哥哥因为家里有事要提前回家,他决定留下来处理丧事,他决定要给父亲一个体面的葬礼。整个故事中最有温情的一幕,是卡尔发现父亲给自己女儿写的一封信,还没有发出去。卡尔从来以为父亲对自己,对自己一家人都没有感情的。尤其是他再婚之后,父亲眼里似乎就只有酒精了。看着这封没有发出的信,卡尔再度痛哭。在处理父亲丧事的过程中,卡尔反反复复地,不由自主地哭泣。所谓触景生情,而在处理父亲丧事的过程中,似乎什么事情都可以触景生情。因为卡尔对父亲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每次看到他哭泣,我总在问,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那么悲伤呢?他悲伤的对象究竟是什么呢?为父亲还是为自己?为生命还是为死亡?我愿意想象这种悲伤中有留恋和恐惧,有怀念和怨恨,有自责和愧疚,有感恩和伤感,这些东西都可以成为美好的东西,但这些情感的呈现对于卡尔来说,首先需要宽容。就算父亲曾经不是那样的完美,也应该宽容他的缺陷,也应该对他怀有感恩之情。我想,如果能够宽容,卡尔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

我想到更多的东西。据说在西方文化中,有“弑父”情结之一说的。儿子在父亲的哺育下成长,逐渐成为具有个性的独立个体,成为社会意义上的人。但是,只要父亲还在,儿子就总是儿子,于是在家庭伦理关系中,儿子就总是处在从属的地位,总是长不大。于是在隐含的意义上,儿子就会萌发“弑父”的渴望。通过“弑父”,儿子可以摆脱对父亲的依赖,成为完整的成熟的社会人。在这个意义上,“弑父”意味着一次成人礼。当然,“弑父”并不意味着就是一次明目张胆的暴力行为。在与父亲的冲突中旗帜鲜明表明自己的存在,或者在冲突拒绝妥协,刻意表明自己的独立存在,刻意追求和实现自己的生存意义,其实也是“弑父”的表达形式。我以为,卡尔兄弟在态度上不断强化自己对父亲厌恶和仇恨,甚至卡尔用小说来诅咒父亲的死,其实也是“弑父”文化的一种表达。从心理学角度看,这种心理据说是普遍存在的,不过在一般情况下,它被压抑而没有显露出来,或者被某种文化或者道德机制进行了转化。而在卡尔兄弟那里,它们还是以原始的方式表达出来了。这样来理解,会对卡尔兄弟的诡异心理有所谅解,对自己也算是一个较好的解释。

卡尔回去处理父亲的葬礼时,已经三十二岁,应该比较成熟了。我回去处理父亲葬礼的时候,才有二十七岁,还谈不上成熟。我的父亲也不是卡尔期待的那种温柔而周到的人。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父亲就一直在外面奔波。我们父子关系也不是那么亲近,我也总是远远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和侧影。但是,父亲在我眼里一直是半神的存在。我崇敬他,热爱他。他一直是我生活和工作的动力,是我生命的支柱。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要比卡尔悲伤很多很多倍。一周之内基本上是我一人守灵,没有一个晚上我睡觉超过半小时。最后出殡的时候,我因为悲伤和身体虚脱,差点昏厥。回到武汉之后,因为极度的身体透支,我曾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睡不醒。之后的三年之内,我每个晚上睡觉都要梦到父亲。那种思念,既极端幸福,也极端痛苦。即使是痛苦,我的痛苦跟卡尔还是不一样。因为没有宽容,卡尔的心里就只有怨恨。而我对父亲,是无尽的感激。因此我的痛苦是充实而幸福的,而卡尔的痛苦是空虚而悲惨的。我的父亲作为父亲固然要比卡尔的父亲尽职很多,比如我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就给我买了煤油炉和鸡蛋到学校,要我自己改善伙食。父亲对我的成长的关心,可能远远赶不上很多居家好男人,更达不到卡尔的期望,但对我来说,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由此我想到的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在西方的文化中,人的生命似乎是上天的赐予,父母只是代为养育;父母对子女只有全心全意养育的义务,却又没有要求回报的权利。父母养育子女是应该的,子女不赡养父母似乎也是应该的。子女可以对父母提出各种要求,而其对父母却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说实在话,我以为这样的文化确实不是好的文化。而我们真正的文化绝不这样。我们从小所受的熏陶中,生命来自父母,因此毕生要对父母感恩戴德。仅就父母给了我们生命而言,尽孝就是子女一生的义务。子女没有任何权力对父母提出要求,他们只有尽孝的义务。客观地讲,现代化和商品化的发展,已经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伦理。那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情景,已经很难再完美呈现了。不过,有些美好的东西,会像基因一样留存在我们的文化中,这是我们可以想象我们美好未来的重要原因。

读卡尔·奥韦的小说的过程中,我也会想象自己的人生。看到卡尔·奥韦对自己的父亲苛责甚至诅咒,我感到有些头皮发凉,心里发慌。于是,我想对卡尔说:

“卡尔,在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父亲也还是一个孩子,还没有成熟。因为心智的不成熟,很多事情想不周全也做不周全,而且很多时候也没有想到要周全地思考和行动。你没有必要苛求一个同你现在这个年龄一样不成熟的人,即使这个曾经不成熟的人是你的父亲。再说,即使在成熟的年龄,也没有多少人做得到或者愿意做到完美。毕竟我们大多数只是凡人而不是圣人。”

如果卡尔能够做到宽容,他就不会那样无端地痛苦了。

如果做不到,他的痛苦就是一种惩罚。

2016/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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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过思考的生活是不值得的。 ——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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