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十日(12):泼妇

赵峰 原创 | 2017-01-14 09:18 | 收藏 | 投票

昆明十日(12):泼妇

201711日。

接近中午,第一批家具来到。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装了两辆小货车。总共只有三个工人,负责运输和安装。为了方便下货,减少人工运送的距离,小货车停在人行道上。对路人行走稍有不便。我下楼去看的时候,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拆解沙发。因为沙发太大,进不了电梯。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我转进一侧的小卖部给他们买水去。

我再转头回去,听闻有一女人尖利的吼叫声,典型的昆明泼妇的腔调。原来是一个骑摩托的中年女人,因为给我送家具的货车挡住了她的路,正在厉声斥责我的工人,严令他们立即将车开走,给她让出路来。那女人尖利的声音,严厉的口吻,就仿佛官长命令士兵,长辈斥责晚辈,地主婆吼骂长工一样。那种不耐烦,那种不屑一顾,尽显着骂人者的高贵和被骂者的低贱。女人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神态,让我感到恶心,感到耻辱。我居然选择跟这样的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小区!本来她可以稍微多走几十米,从另外一头进入单元门的。但是,这个选项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似乎她就是高贵的,工人就是低贱的;似乎她的权力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别人的权力只能服从于她的利益。在那耀武扬威的泼妇的威胁之下,工人们无可奈何暂停手中的活,将车开到一边,给那高贵的女人让出路来。那女人骂骂咧咧走过,一脸的嫌恶,一脸的不屑。我一路看着,只是同情和厌恶,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意义的。一个人的道德品行,一个人的文明素养,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尤其是对一个中年女子来讲,几十年的历练已经塑造成什么样的德行,无论是好还是坏,都无法改变了。工人们也没说什么,似乎情绪也没受到什么影响,那感觉就像是被苍蝇骚扰了一番似的。我走过去,将水递给工人们。

我是后来才知道,我所选择进入的这个住宅小区的住户,大多是城中村的安置户。这些人在他们还是农民的时候,可能还是勤劳而节俭,敦厚而善良的。后来成为城中村村民,成为包租公包租婆,就不再敦厚而善良,也不再勤劳而节俭了。再往后,随着城中村改造,一夜之间成为暴发户,立马又有了野鸡变凤凰的荣耀,以为自己富裕了,也就高贵了,了不起了。其实说到底,这些暴发户都不过是体制变迁中的寻租者,不过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的蛀虫。有人将这些人称之为“拱地的猪”,极尽挖苦,却也贴切。这些蛀虫们,拿着大把的现金,不再工作,不再努力;他们生活的内容,就是花钱,花钱。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唱歌打牌,钓鱼发呆,就是大部分这类人的生活方式。说实在话,这些人的生活只是在挥霍社会财富,而不创造一点点社会价值。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歧视那些靠自己的辛勤劳动挣钱养家活口的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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