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个教师节
2018-9-10
今天是全国第三十四个教师节，是我的第三十个教师节。
三十四年前进入北京师范大学，就是为了成为一名教师。时任教育部长何东昌有一句话，“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彩的职业”，当时听着是忽悠，几十年之后却认同了。一个人一件事儿干了几十年，既干出了感情，也失去了做别的事儿的任何可能。既会热爱它，也不得不热爱它。于我而言，只有站在讲台上才是光彩的。别的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唯有教书一件事儿，还算可以得心应手。也因此会有成就感，会自我陶醉，甚至会沾沾自喜。
学校召开教师节表彰会，作为任教三十年的老教师被邀请出席。尽管只算列席，也还是感觉欣慰。受到表彰的毕竟是我的同仁，而不是企业家或者文体明星。为这样的节日，所有的教师都会有受到礼遇的荣耀。通知说是八点半开始，八点就到了。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领导们姗姗来迟，原来会议是九点正式开始。于是心里有些嘀咕，在这样的日子，教师的节日，领导们是不是应该来得更早一些，而不应该让主角——教师们干等将近一个小时。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又觉得不妥。劣根性啊！一被重视就翘起尾巴，自抬身价，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以为自己是斯密，以为我们的领导们都是首相小皮特呢。况且，开个会并不见得就是重视！
恢复心情平静，认真听领导讲话。校长主持会议，党委书记黄小玟做主题发言。这是第一次听书记发言。书记说，本来办公室准备了两个版本的发言稿，但都不采用了，准备用几年前的一段文字来代替。六年前，文学院汇编一个文集，是三十多位老教授的回忆录，讲他们的研究工作，经验和心得，体会和感悟。黄书记受邀为这个文集写了个序言。今天的致辞就用的是这个序言。黄书记的序言，也就是今天的致辞，讲到大学的精神，学术工作的意义，学者的品格，做人与做学问，等等。听得出来，黄书记的致辞，表达了对大学精神的向往，对学术传统的尊重，对教师品德的崇敬。一直是平静的语调，真诚的表达。娓娓道来，就像讲故事，就像谈心。没有官话和套话，没有口号和教条，没有歇斯底里和得意忘形。听得出文人气和意志力，还有信任和尊敬。这是我听过的华师领导最好的讲话。我们的校领导能有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情操，很让人自豪了。
现在的会议模式似乎都是这样的，主持人要对前面的发言作点评，就像论文答辩一样。校长的点评抓住了书记致辞的核心，总结得比较到位。不过，有一句话还是暴露了某些东西，这些东西有点让人不好接受。“希望大家领会黄书记讲话的精神，在实践中贯彻。”本来黄书记的初衷是表达对教师的敬意的，态度是谦逊的；而到了校长这里，则成为对教师们提出要求，态度就变得傲慢了。
随后有好几位获奖教师发言，讲教学的经历，讲科研的体会，讲人生的感悟。再往后是马敏教授的发言，他带领的中国近代史研究团队获得了一项国家奖励。我很钦佩马老师。当过校长，又当过书记，回头来还可以继续做研究工作，而且取得成就，实在是了不起。马老师的发言，体现着一个有着坚定理想和信念的学者的风范，掷地有声，情真意切。让人不快的是，在马老师发言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年轻家伙居然从主席台下溜走。要是马老师还在做校长或书记，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吧。
这一天收到很多学生的节日问候。那些我曾经的学生，很多也成了老师。
第三十四个教师节，不是别人的节日，而是我的节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