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民幸福与民族复兴的国策研究

徐景安 原创 | 2018-11-08 17:05 | 收藏 | 投票

 关于人民幸福与民族复兴的国策研究

徐景安

2018年11月8日

为人民谋幸福是党的初心与使命,为民族谋复兴是百年来仁人志士的梦想与追求。从逻辑上讲,人民幸福,民族才能复兴。国家强大,人民幸福才有保障。但人民幸福是根本,人民幸福了,民族才能复兴,国家才能强大。民族复兴,国家强大应以人民幸福为前提。尤其在当前复杂的国际背景,国内矛盾错综的情况下,怎么摆好这两者的位置,涉及党、国家、人民的前途和命运。

没有重点,就没有政策。当年邓小平在政治与经济两者关系的处理中,非常有智慧。邓小平说:“实现四化是当前最大的政治”,从而确立了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策,实现了从政治第一向发展第一的历史转折,为改革开放铺平了道路。邓小平也非常重視政治,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但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始终是邓小平思想的核心。

 为人民谋幸福与为民族谋复兴,这两个目标都重要,但在理念和实施上有哪个第一、哪个重点、哪个核心的问题。

为人民谋幸福

共产党的理想是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伟大的历史使命是解放全人类。什么是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以至怎么实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一直在探索之中,但在我看来很简单,就是人民幸福。不少人认为,不同的人幸福不同,怎么衡量?有测评主观感受的幸福感,有测评客观指标的幸福度,加权就是幸福指数。但不管怎么测评,幸福还是不幸福,老百姓说了算。老百姓向往的就是幸福。如果我们建设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老百姓不向往,就值得反思。更不用说解放全人类了。

十九大报告提出党的初心与使命是为人民谋幸福,这是警示全党,不要忘了共产党的根本和宗旨,这有伟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文革结束,国弱民穷,在这种情况下,邓小平从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出发,把发展社会生产力放在第一位,无疑是正确的。经过40年的改革开放,取得了巨大成就。综合国力大大增強,人民生活普遍改善。但是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生态领域存在诸多问题。为此,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但中国问题的症结在哪?还是回到文革结束时,当时问题要严重得多,百业凋零、思想混乱。邓小平就抓住发展,以此为支点,引来改革开放。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都在忙发展,争GDP。中国经济总量跃为世界第二。但是忘了发展为谁这一根本问题。对共产党来说,执政的第一要务是为谁发展。这就是为人民谋幸福。

从发展第一转向幸福第一,以发展为目标转向以幸福为目标,这是重大的历史转折。这样说,不是不要发展,而是为发展提供更明确的目标,更强大的动力

以人民幸福为纲,带动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生态的全面改革,这就有了抓手、有了重点,也有了路径和方法。

发展为目标,政府是主体:幸福为目标,人民是主体。党和政府的工作重点和工作方法,就是通过广泛的测评,人民的幸福度和幸福感高不高,哪里高,哪里低?从此为依据提出规划、方案、措施,一项项整改,一条条落实。

对中国改革从哪切入,众说纷纭。我认为,应从与人民幸福最直接、最相关的做起。这就是健全社会保障,均等公共服务。

怎么应对中美贸易战

特朗普用贸易战制裁中国,导致一大批外资撤离,使出口企业面临困境,给处于经济下滑的中国带来压力。我们正在进行各种外交努力,尽可能改善中美关系,并开拓与其他国家的贸易。

这只是战术层面,值得反思的是中国的发展究竟靠什么拉动?我国经济增长一直依赖投资与出口。出口GDP的比重。2006年最高达到35%,后路下滑,2017年为18.5%。即使如此,在全世界10大经济体中,我国占据第二,高于美国出口比重8.4%,日本16.3%,只有德国超过中国。

我国是人口大国,居民消费应该是经济增长最强大的动力,可是我国居民消费率从1991年的48.8%下降到2005年的38.2%,达历史最低水平,2017年只回升到39%。根据世界银行数据,2015年,世界平均的居民消费率为58%。其中,高收入国家平均居民消费率为60%,中高收入国家平均为51%,中低收入国家平均为66%,低收入国家平均为78%,而同期我国居民消费率仅为37%,不仅低于同收入组别国家(中高收入国家)的平均消费率,也低于其他任何组别的消费率。

 

中国居民消费率为什么那么低?

中国农民生活水平低。据百村民生问题调查,将近1/3的农民住着简陋平房、茅草房或窑洞。农村老人以家庭养老为主占79.5%,12.6%的老人靠自己,去养老机构的老人仅占5.8。农村医疗享受政府救助的仅占2.4%,1/4的农民选择自己买药吃,或者扛着。74.8%农民反映可从医疗保险中保销一部分,但手续繁琐。20.5%的农民反映农村教育条件差,13.5%的适龄孩子不上学,4.5%的孩子辍学。

中国城市化水平低。2017年我国名义的城市水平,即城镇常住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达到58.5%,但实际的城市化水平,即户籍居民占总人口的比重仅为35%。户籍与非户籍在教育、医疗、社保、住房等方面差距很大,各级政府将户籍纳入保障范围,而将与非户籍排除在外。有的外来务工人员除了人生意外险外什么保障都没有。

6.29亿农村居民、2.54亿城镇非户籍人口、4.76亿城镇户籍人口,除了5至10%先富起来的人群,绝大多数人的需求是满足和提升吃、穿、住、用、行的日常消费,在教育、医疗、养老得到基本保障后,就能转化为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给中国的实体经济带来广阔的市场,怎么会产能过剩?

中国作为人口大国靠出口拉动经济,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企图回到原来的出口水平是不可能的。特朗普的贸易战应该让我们警醒,作为发展战略,应该是扩大内需,尤其是提高居民消费率。

早在2007年十七大报告就提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坚持扩大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方针,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

值得深思的是11年过去了,我们的经济结构调整不过来,出口下降了,就靠投资,居民消费率始终处于低水平。这是为什么?

关键是执政理念

当年邓小平说“实现四化是当前最大的政治”,坚持发展第一,将经济面临崩溃的中国,摆脱困境,走上康庄大道。那么,今天应该说:“保障和改善民生就是最大的政治”,才能使中国从错综矛盾中摆脱出来,带动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生态的全面改革。

我们需要改变认知。

对共产党来说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是为谁发展。社会主义是要发展社会生产力,但发展生产力不等于社会主义。在生产力十分低下的改革之初,坚持发展第一,将GDP作为政绩考核,这没有错。但由此带来对分配的忽视。市场经济必然发生贫富悬殊、两极分化。我们称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作为政府就要用看得见的手进行调节。但是实践中,政府起了加剧贫富悬殊、两极分化的作用。长期以来,财政收入增长超经济增长,而财政支出重投资、轻民生,尤其是逆向调节,公共政策、公共服务、社会保障,在城市与农村间,向城市倾斜:优势群体与劣势群体间,向优势倾斜:户籍与非户籍间,向户籍倾斜:官员与民众间,向官员倾斜。这导致反映贫富差别的中国基尼系数,从1985年的0.31,到2010年上升到0.47,有人计算实际基尼系数已经接近或实际超过了0.5。

要摆正发展经济和保障民生的关系。发展经济的根本目的是保障民生,发展经济是为保障民生提供物质基础。因为不发展经济,无法改善人民生活。后来在实践中,把发展作为目标、把投资作为重点。各级政府对项目建设积极性非常高,没钱借钱,为此地方政府债务累累,有的到了破产的地步。可是对保障民生,以办几件实事应付。近几年,各级政府的报告中,都在讲民生投入增加了多少,民生占比提高了多少,民生实事办了多少。但都避而不谈公平、共享,民生惠及了哪些群体,覆盖多少居民。这就可能民生投入越多,越不公平。越有保障的越多保障,越需保障的越少保障

社会分配不公:一是造成居民需求不足,导致经济下滑:带来社会矛盾,冲突事件频发:质疑改革,动摇执政基础:道德下降,影响社会文明:破坏环境,影响生态。

最近,习总书记考察深圳时提出:把为人民谋幸福作为检验改革成效的标准,让改革开放成果更好惠及广大人民群众”。这是执政理念的重大转变,以幸福为目标替代发展为目标,解决了为谁而发展,发展的目的。从直接关系民众幸福的民生抓起,以公平共享、恵及全民为理念,制定民生长远规划,改变打补钉、碎片化的做法,系统化、目标化、制度化保障和改善民生。一是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发展:二是缩小贫富差距,缓和社会矛盾:三是赢得民心,巩固执政基础:四是社会公平,是道德提升的前提:五是消除破坏环境的经济动因,改善生态。中国目前面临的紧迫的问题迎刃而解。

 

民族复兴不宜为执政口号

中国百年多来,遭列强凌辱、压迫,国家強大、民族复兴成为中国仁人志的追求。今天的中国已站立起来,当然依然受到美国的经济制裁、军事威胁,面临日本等国的国际争端。保持强大的国力,保障国家的安全,是人民幸福的应有之义。但是把中华民族复兴作为党和国家的目标,无论内政与外交,还是理论和实践都不是上策,甚至带来偏差。

从内政来说,中国民众对分配不公严重不滿,对改善民生十分期待,为人民谋幸福深得民心。当着热切期待的民生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对民族复兴的口号不会关心,甚至还有抵触。尤其经济下滑带来企业不景气,甚至倒闭,他们将失业,在社会保障不健全的情况下,生存会发生困难。中国存在内乱的可能性。今天美国不管多么强势,但不敢、不会向中国开战。中国的真正危险不是外而是内。

从外交来看,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不会给任何国家带来威胁,相反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走出一条幸福之路,为世界做出示范和榜样,在国际舞台上才会真正获得尊重。而为民族谋复兴,就是意味着中华帝国的崛起。唐朝的国土面积达到1237万平方公里,比现在960万平方公里22.3%。唐朝帝都长安成为世界性都市,70多个国家的外交使节率领使团访问,3万余人的外国留学生聚集长安。一位来中国礼偈的梵僧写道:“天长地阔杳难分,中国中天不可论。长安帝德谁恩报,万国归朝拜圣君。”美国学者愛德华.伯恩斯在他的《世界文明史》中更把唐时的中国比喻成为泰山压顶的巨龙。中国要成为“疆土辽阔”、“万国朝拜”的世界第一大国,这显然对美国和周边国家构成威胁。当然,我们没有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这样的解读,但把它作为中国梦告示世界,人家会有什么感受,那就是“泰山压顶”!

从理论上讲,共产党人以解放全人类为使命,以至马克思说过“工人无祖国”。当着所在的国家和民族受到侵犯和压廹时,共产党人会挺身而出,捍卫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近代以来,中国长期遭受帝国主义的侵略,中国共产党人始终为民族解放而战,终于让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并支持世界的民族解放运动。在强权依然横行世界的今天,我国必须保持强大的国力和军力,保卫国家领土和航运的安全,这也是为人民谋幸福所必须的。但不应把为民族谋复兴置于为人民谋幸福至上,成为总目标和总口号。这就与民族主义没有区别了。德国打着日耳曼民族优于其他民族的旗号,日本以大和民族至上的名义,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民族之间是平等的,捍卫国家与民族利益是正当的,但是追求一个国利益、一个民族利益置于其他国家和民族利益至上,让世界臣服,这是极其错误的。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中国梦,至少会让世界误读中国。

在实践中,将民族谋复兴作为中国梦,必然带来重外轻内、重国轻民的倾向。不用回避,今天从精英到民众,在网络上、饭桌上牢骚、怪话盛行,源于利于民众的好话太多,真正落地的太少,看着百亿、千亿援外,而积累那么多的民生问题未见解决,怎么赢得民心呢?相反真正把人民谋幸福放在第一位,真正贯彻习总书记的把为人民谋幸福作为检验改革成效的标准,让改革开放成果更好惠及广大人民群众”的指示精神,经济增长有了内生动力,社会稳定有了利益保证,执政基础更为巩固。社会管理费用,尤其是维稳支出大大减少。于国于民都好。

中国为世界探新路

中国的改革开放就是融入了西方开启的全球现代化。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们从中受益,成就巨大,但也从中受害,问题严重。

全球现代化就是以GDP为目标,以财富为尺度,以消费为追求,这必然导致人的物质欲望的无限膨胀,超过地球资源的承载力与自然生态的承载力。早在1968年成立的罗马俱乐部发表了两篇报告《增长的极限》、《人类处于转折点》,提出了零增长,不以最大限度的生产率为目标。1972年和1992年联合国举行会议,发出保护环境与持续发展的宣言。102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在“地球誓言”上签字。我国不落其后制定了《中国21世纪议程》作为实现持续发展的行动纲领。但是这一切努力,都阻挡不住全球现代化的步伐,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

全球总人口70亿,在绝大多数人还没有达到现代化的基本水准的情况下,对地球资源的使用己超出地球承载力的25%。美国占世界5%的人口,消耗世界30%的资源。全世界要像美国人生活要20个地球。丹尼尔.贝尔在所著的《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中说:“当资源非常丰富,人们把严重的不平等当作正常或公正的现象时,这种消费是能够维持的。可是当社会中所有人都一齐提出更多的要求,并认为这样做理所当然,同时又受到资源的限制,那么我们将面临政治要求和经济限度之间的紧张局势。”

全球现代化就是建立在少部分人富裕、大部分人贫困基础上的,当着全球人都想实现现代化,现代文明就崩溃了。

全球现代化之路不通,根本原因是价值目标、价值尺度、价值标准,是追求资源有限条件下的财富最大化。圣雄甘地一语道明:“地球上的资源可以满足每个人的基本需求,但它无法满足每个人的贪婪”。

世界的出路何在?中国的出路何在?就是价值目标、价值尺度、价值标准,从追求资源有限条件下的财富最大化转为幸福最大化。以幸福为目标代替财富为目标,就可以让人类从物质追求的洪流中分流,也就是不单单追求物质层面的幸福,还可追求情感层面和精神层面的幸福,实现不同地域、不同人群、不同职业、不同个性、不同爱好、不同兴趣的不同的幸福生活。

   中国人口众多、资源短缺,走中国的幸福之路,实现新转折、走向新时代,这是具有世界意义的。中国的幸福之路可以为绝大部分发展中国家提供示范和榜样。

              来自不丹的启迪

不丹是一个在国际社会中不起眼的小国,然而它以前瞻的先进的价值理念,取得了国际话语权。1998年在联合国会议上,不丹第一次把“国民幸福指数”(简称GNH)带到国际社会的视野中。2010年不丹向联合国提出以“国民幸福指数”作为千年发展的主要目标。2011年7月19日联合国通过决议,敦促所有成员国把国民幸福作为发展目标。2012年6月28日,第66届联合国大会宣布,将每年的3月20日定为“国际幸福日”。

不丹以佛教为国教,若不丹的意识形态停留至此,也只是一个佛教小国,不会有国际影响力。不丹第4代国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于1972年提出“国民幸福指数”,并且逐步探索成为可以测量的指标体系,这就与现代理念与方法接轨,具有了普世性,使国际社会接受和推广成为可能。

佛教以心灵的平静和精神的寄托追求人生的幸福,不丹提出“国民幸福指数”正是建立在佛教基础上的,但又不同于佛教,更接近世俗,并且指数化,成为公共治理的工具,这就是意识形态的创新与改革。

不丹是一个农业社会,不以GDP为目标,而改为GNH,这是从国情出发的正确选择。但它的视野不止于本国,并不以本国特色抗拒国际社会,恰恰相反,以幸福理念、幸福指数向国际社会进军,推动人类社会从发展第一转为幸福第一,财富为目标转向幸福为目标。这个理念的倡导者却是承袭帝制国家的年轻国王,他在推进世界文明中起了先驱者的作用。2006年不丹的幸福指数名列世界第8位,位列亚洲第一位。此时的不丹人均GDP仅1400美元。

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但是我们不应该是僵硬的教条主义者。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本质是造就人类幸福的社会,否则怎么完成共产党人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使命。为人民谋幸福,创造幸福中国,为世界做示范,带领人类探索幸福之路。这就是坚持社会主义,创造性的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这岂不大大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这才真正具有理论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这也才真正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个人简介
徐景安1941年12月27日生于上海。1964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先后在中央马列主义研究院、中央政策研究室、国家计委、国务院体改办、国家体改委工作,1985年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1987年调深圳任体改委主任、深圳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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