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6、7月间《英文汉诂》由商务印书
馆出版;10月评奌老子的《道德经》和翻译
孟德斯鸠的《法意》(《严复的一些史实》之
一百六十七)
严孝潜
1904年5月
严复回到上海,并没有回闽省墓,就忙于《英文汉诂》一书的排印校对工作。
严复在信中讲:“复于上己〔已〕日出都,十三日离津,十七日抵申,南来者盖将一月矣。刻寓北河南路图南里之五百五十一号。灶硙甫安,恐又须北行,因京中译局尚有未完事件,须交代也。俟七八月更南,于都门乃为大去耳。抵申以还,无甚人事。《英文汉诂》业己排印,自读样张,校勘工程颇緩,须一月余乃克藏事。此书出后,凡读英文二三年,于国文有根底者,当可无师自通,自谓于学界不无功德,而为老弟昆季助成学业,则尤所耿耿者也。复在北,岁入殆近万金。一旦不居舍去,今所以自活与所以俯畜者,方仗毛锥。觊幸戋戋之译利,固自菲矣。乃遇公德劣窳之民,不识板〔版〕权为何物事。每一书出,翻印者蝟聚蜂起必使无所得利而后己。何命之衰耶!则无怪仆之举动为黠者所窃笑而以为颠也。其《原富》、《群学》两书,湘、粤、沪、浙之间,翻板〔版〕石木几七、八副,固无论矣;乃《权界》、《社会通诠》两书,问世不逾数月,颇闻贵省有人,欲萃群为翻印二书。不知老棣有见闻否?如有之,不识能为我略施运动,力沮其成否?此其为赐乃不浅也。” (《严复集》补编第251页)
严复在信中表示今后可以靠版税来维持他一家人的生活。然而,严复遇到了非常棘手的盗版问题,其《原富》、《群学》两书,湘、粤、沪、浙之间,翻版石木几七、八副,就连《权界》、《社会通诠》两书,刚问世不逾数月,就有人想翻印二书。他问熊季廉“不知老棣有见闻否?如有之,不识能为我略施运动,力沮其成否?”
1904年6月
严复对曹典球请求为湖南高等实业学堂推荐教习事讲:“所委推荐教习一事,殆难为力,迩来少年,有三、四年英文功夫,其资格能事,万万不足拥坐皋比,亦不足以充当助教者;然在铁路、电报、邮政以至洋行大、贰写,月尽可望数十百金,其黠者且有他项进饷。然则千元岁束,其足以招致,执事所欲得者否,可以摧矣。”
严复还告诉曹典球:“仆以精神劣短,甚愿违此名场,托居吴会。而人事牵率,五月后恐尚须到京一行,甚以为苦。以执事于仆不浅,聊布腹心。” (《严复集》第三册第566页)
1904年6、7月间,《英文汉诂》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1904年7月
照例“新进士皆令入京师大学堂进士馆肄业”。(《清末科举考试述录》第132页)
本月间,林纾写有一信给严复,讲:“……南洋公学诸生卷堂而去,此事有无涉及昭扆?想伍君干力必有以处此也。新进士都入大学堂肄业,张筱圃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矣。……”(《严复集》补编第380页)
1904年8月
严复在信中告以:“复原议五月到京。嗣因梅炎甚酷,家多病人,而北京译局又有五月底停办之说。旧巢既扫,再出何为!是以北行之言至今未果。然恐七、八月之交,终须牵率一行也。昨京中来信,有云新进士拟合同公禀学部,以复为该馆总教习。然京中忌复者最多,恐其事未必遂济。复之私心,则欲于东南择地,自立私学,与百十同志为入穴得子之计。昨者,菊生、德卿、香海诸公,皆极欲赞成此事也。此事欲成,须先立团体,次议办法。办法既定,然后分头募化,择地起堂。头绪极繁,未识果有成否?” (《严复集》补编第252页)
严复的这一设想,后来未付诸实施。
当时,俄军在日俄战争中屡败。严复对此曾谓:“俄之所以败者,以取强也,日之所以胜者,不得己也。顾不得已前,尚有无数事在,非不知雄而守雌者所可籍口也。”(《候官严氏评点<老子>》“
严复在信中讲:“奉别忽十余年,……近得王又点缄,知以儿子延师一事,仰烦清神代为选荐
不久,陈宝琛回信给严复。
陈宝琛在信中讲:“累得手书,嘱延蒙师。弟于此事身阅其难,盖吾乡宿士率囿于科学之学,无论为旧为新皆不适用,……无已则于略塾经传著称学究者求之,则有高秀才尊达,周秀才敬廉,拟于二人中择一以应,而合同原稿既未得睹,又点从行询之子修,答以遗失,请足下为开示条格寄来,即可与商定也。
世兄年龄几何?前闻又点言,似欲求通小学者,……别且十年,卷葹拢心至于一再,恨不相见以罄积思。书来似又将北徒,如能于过家上冢之假,惠然为数日之谈,……” (《严复集》补编第371页)
严琥时年七岁,严复想在福州家乡聘一个塾师,求王又点、陈宝琛为之延聘。信中“又点从行询之子修”,子修就是谢銮恩(我国着名作家谢冰心之祖父),是严复的老相识,在1881年严复回闽招生时,见其子谢葆璋适合学习海军,逐招为北洋水师学堂第一届学生。严复是在1893年回闽参加最后一次科考的,曾与陈宝琛相见,故有“奉别忽十余年”之叹!后来聘塾师事未有结果。
1904年8月间,严复所序的《袖珍英华字典》出版。
1904年9月
严复在信中讲:“倾接手示,里半所嘱公学译书院借款一节,道与源吉去说可以代劳,惟利息一层须随市高下,难以预计。譬如今年七月间,息至一分以外,寻常总不过几厘,但有两家比较,自不至于吃亏,银洋进出亦然。既承谅嘱,容转源吉格外克已,请译书院帐房前往交接可也。……” (《严复集》补编第270页)
1904年10月
严复在信中告以:“前者在都,蒙以《道德经》示读,客中披览,辄妄加眉评。我辈结习,初何足道。乃执事持示义宁,以为得未曾有,遂复邮寄,嘱便卒业。春夏之交,南奔猝猝,无须臾之闲。近者乃践此诺。碌碌无异人者。然以公等嗜痂,兹持寄赵。义宁如有所教,乞告我也。《英文汉诂》专为老棣而作,不知有以相益高明否?是亦不宜默默也。”
严复在信中又讲:“走北游已作罢论。巢痕新扫,无因至前。然使体力稍健,颇思载游白下,一访伯严。”否则冬腊一归故乡省墓,并访伯潜阁部。闲云野鹤,来去尽可自由,亦不必指为定议耳。此今日元遗山,不可不晤也。鄙处近译即是《万法精理》,其书致佳,惜原译无条不误。今特更译,定名《法意》,他日书出,当奉呈耳。” (《严复集》补编第253页)
在这一段时间里,严复在上海家中,评奌老子的《道德经》和翻译孟德斯鸠的《法意》,还拟体力稍健后到南京一游,并拜访他一向饮仰的陈三立,或者在冬腊时节回故乡扫墓并拜访当时在乡的陈宝琛。此时的严复有点心灰意懒,只想做来去完全自由的闲云野鹤。严复虽然有上述想法,但后来都没有实现。
1904年11月
张翼以千元优厚月薪,聘请严复帮助他到伦敦诉讼,并以为国家争利权的大义相逼。在北京及天津的经历,已使严复对国内感到厌倦,他本有再度出洋游历的念头,月薪又优厚,于是严复接受了张翼的邀请。
英敛之在日记中记有:“午后至银行,代交请帖出,车至沈家湾,晤严又陵,谈有时,借袍褂两套,车归。” (《英敛之先生日记遗稿》第913页)
英敛之在日记中记有“车至严又陵处,据谈,二十七日即偕张翼赴伦敦”。(《英敛之先生日记遗稿》第921页)
英敛之在日记中记有:“步至苏州河,询问柯师医生,良久,至河南始得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