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蓬安:河南版鸿茅药酒案,会判举报人有罪吗?

周蓬安 原创 | 2018-04-23 09:09 | 收藏 | 投票

 周蓬安:河南版鸿茅药酒案,会判举报人有罪吗?

2017年3月,上海某生化技术公司企业员工张文奇被河南省武陟县公安局“跨省抓捕”,两度刑拘后被批准逮捕,并被武陟县人民检察院以“涉嫌犯有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提起公诉,认为其“捏造企业污染环境,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羁押至今。(4月22日《澎湃新闻》)

又是一起“跨省抓捕”事件。说起因为利用互联网发布信息而被“跨省抓捕”,首发地似乎就在河南。百度“跨省抓捕”,出来的百科词条为“跨省追捕”,而其第一个案例即“王帅案”,说的是2008年5月,河南灵宝市政府违法“租”用了大王镇农地28平方公里,约3万余农民将失去土地。身在上海的青年王帅多次举报无果后于2009年2月12日网上发帖,因言获罪,3月6日灵宝市网警跨省来到上海将其抓捕。
应该说,王帅是幸运的,主要得益于当时的网络环境。他不但很快获得“取保候审”,而且还获得国家赔偿,包括灵宝市公安局副局长、法制科科长及两名网警大队民警被停止执行职务外,灵宝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宋中奎也向上级党委作出了深刻的书面检查。要是搁如今,这种处理结果你王帅恐怕是想也不敢去想的。

昨天看到张文奇被“跨省抓捕”的消息后,我随手发了一条微博称:以“捏造企业污染环境,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为由,羁押当事人超一年。又是一起将民事纠纷办成刑事案件的恶例。警察真闲啊。鸿茅药酒所在地凉城警方跨省抓捕谭医生,原来是学河南省武陟县公安局?网络又有话题了。
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一条私信,(@光影队长)在私信中相当粗暴地命令我:“请马上删除关于武陟县跨省追捕的文章”。我的回应也十分简单:为什么?其实,如果没有这条私信,我未必就该案写评论,因为“鸿茅药酒事件”,我已写多篇,受众已现阅读疲劳。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澎湃新闻》采编人员,在本月向我们介绍了两起“跨省抓捕”案件!而且让我们了解到中国还有一个罪名叫“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21条规定,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是指捏造并散布虚伪事实,损害他人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给他人造成重大损失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行为。

笔者之所以称该案为“河南版鸿茅药酒案”,就因为该案与“鸿茅药酒事件”至少有五点相同之处:一是同样“跨省抓捕”,一个从内蒙古远去广州抓了谭秦东医生,一个去上海抓了张文奇。二是同样将一件民事诉讼弄成刑事案件,违背刑法的谦抑性原则。三是罪名相同,警方抓人的理由,都是认为当事人涉嫌犯有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四是当事人所发布的内容都比较属实,并非捏造。五是检察机关均有“驳回”举动,只是环节有所差异。武陟县人民检察院在接“张文奇案”后即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予批捕;而凉城县人民检察院在批准逮捕后、准备起诉前作出“补充侦查决定书”,要求凉城县公安局对谭秦东涉嫌犯罪一事补充证据。
我相信在最高检、公安部的关注下,“谭秦东案”应该就此冷却,检察机关起诉谭秦东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最终不是私下协商,不了了之,就是凉城警方公开向谭秦东给予国家赔偿。

但无论以何种方式了结,因为谭秦东羁押时间较短,检察机关又近乎全身而退,对司法公信力的破坏尚可预期,而“河南版鸿茅药酒案”则不同。张文奇已经被羁押超过一年,而且2017年8月23日,武陟县人民检察院即已向武陟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覆水难收,检察院已经与公安局捆绑在一起。那么,要说凉城县人民检察院当初遇到了“起诉还是不起诉”之难题,武陟县人民法院如今无疑也因为“判有罪还是无罪”而接受了一枚“烫手山芋”。
之所以说武陟县人民法院如今极为尴尬,就因为“张文奇案”不大好判决。按理说,公安局敢于冒险“跨省抓捕”,检察院在经过几个月的斟酌后毅然起诉,当事人无罪的可能性应该是小概率。但是,起诉时隔8个月后仍没有判决结果,也可窥见当地司法机关底气不足。

从媒体披露的情况看,张文奇举报企业存在偷埋废料、造成地下水污染等问题,已经被相关部门处理文书所证实:河南省环境监察网2016年文件显示,广源纸业、智辉科技有关负责人因企业违法生产污染环境问题被行政拘留,武陟县环保局局长、主管副局长被批评教育。焦作市环保局2015年文件显示,广源纸业、智辉科技在已被调查环境违法的情况下,仍未按要求取得环评审批手续,其中一项目仍非法生产。
中央环保督察组2016年举报受理转办情况公示(十五)显示,对于“武陟县江河纸业下属分厂——广源纸业院内的化工厂,两年来非法生产”等举报内容,经查明情况属实。
张文奇的代理律师王振宇在庭审时共展示了8项证据,用以证明张文奇举报属实。
那么,既然张文奇举报内容属实,即使仅部分属实,也不见得构成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吧,法院能判张文奇有罪?我的公众号为“zhoupengan1

新闻链接:

男子举报河南一企业污染 遭当地公安局跨省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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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盟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社会委员会委员,民盟十一大代表,芜湖市政协常委,“裸体做官”一词首创者。四获“人民网十大博客”、四获“新华网论坛十大网友”,曾起草过多个全国“两会”提案、议案、工作建议。联系邮箱:wuhuds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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