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4月严复由安庆回沪处置门生熊季 廉丧事,5月返安庆对学堂进行大刀阔斧的 改革,6月回上海在青年会发表演说《教授 新法》(《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七十三)

严孝潜 原创 | 2018-04-30 09:41 | 收藏 | 投票

 19064月严复由安庆回沪处置门生熊季

廉丧事,5月返安庆对学堂进行大刀阔斧的

改革,6月回上海在青年会发表演说《教授

新法》(《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七十三)

严孝潜

1906420(三月二十七),严复接到熊季廉病危的电报,

急忙从安庆赶回上海。

此时,作为熊季廉最尊敬、最信任的人,严复冒着更大的风险建

议熊季廉家人为熊季廉做外科手术,但终因当时医术有限,天夺其才。(《严复大传》第531页)

    1906423(三月三十),严复门生熊季廉病逝。

在熊季廉弥留之际,与严复四目对视,口中微呼“先生”,带着

无穷的遗憾告别了人世。眼看自已最欣赏的弟子夭折,严复伤心欲绝,若失乳子。(《严复大传》第531页)

熊元锷,字季廉,江西南昌人,1900年秋,熊季廉出于对严复的仰慕,孤身来到上海,先以书信与严复取得联系,接着携带礼品登门造访,请求拜严复为师。严复非常赏识这位“丰采玉凡英,言论泉涌”的少年才俊,当即收其为入室弟子。

熊季廉十分敬重严复的学问,1901年,他与堂兄熊育锡(纯如)在南昌木刻刊印了校勘精审的第一套严复文集《候官严氏丛刻》四册。严复作为先生,十分关心弟子的成长,几乎有求必应。1901年初春,熊季廉将两篇近作《救亡标论》和《救亡本论》呈请严复指教。严复细心为之修改并提出中肯意见,建议熊季廉熟读古书,夯实基础。与此同时,严复还应熊季廉的请求,将《天演论》再度校阅一遍,供其翻印。19037月,熊季廉到北京应试经济特科,拜访了时任京师大学堂译书局总办的严复,并将自已评点的《老子》呈请严复指正。严复将熊评大部分删除,在书眉上写上自已的评语,久而久之,丹黄殆遍。熊季廉大喜过望,南旋持示陈三立。陈三立对严复的评点也赞不绝口,催促熊季廉将此书刊行。于是,熊季廉请严复再加写部分评语,于1905年带到日本东京出版,就是现在所见严复《老子评语》一书。1902年以来,熊季廉不断来信向严复请教英文语法,严复在书信中不厌其烦地为其讲解。1903年,严复应熊季廉的请求,专门为他编写了一本英文文法书《英文汉诂》,1904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

可以说,为了熊季廉的学业,严复已到任劳任怨,不计代价的境

界。他在给熊季廉的信中曾写道:“使老弟如此妙龄英姿而于西学不入穴得子,吾死不瞑目也。”其真诚与执著令熊季廉感动不已。(《严复大传》第530页)

熊季廉不幸在19064月病逝,严复在1907年写给曹典球的信中仍悲切的讲:“敞门人君季廉天年止遽夭,是凉德生平第一种憾事。中年以降,感逝伤亡多矣。独季廉与第二小儿名文殊者,最为悼痛,至今脑影间犹时时发现,自愧不能太上忘情。然埋玉土中,所悲切者,皇人种族之不幸,岂徒门户渊源而己。苗而不秀,秀而不实,孙公之叹,岂徒然哉!”(《严复集》第三册第670页)

严复本欲尽快为熊季廉撰写一篇纪念性传记,因过于悲痛而迟迟无法下笔。直到1908年,严复才补写了一篇情真意切、哀婉动人的《熊生季廉传》。

熊季廉病逝后,严复与其弟熊季贞通信较多,常给熊家赠书寄报,应索题字。熊家也常向严家寄赠书籍、托送礼品。

熊季廉的堂兄熊纯如(育锡)也很钦佩严复的道德文章,其书房中悬挂着一副对联:“远宗孔孟,近法王严。”对联中的孔子、孟子、王夫之都是“古人”,只有严复是熊纯如的同时代人。(《严复大传》第532页)

    熊纯如在1911年,仿效熊季廉拜严复执贽为弟子。

                 同日,《广益丛报》第103期,刊登了严复在本年3月前后,在中国全球学生会所发表的演说《有强权无公理此语信欤》(《严复集》补编第52页)

该演说对有强权无公理等论调进行批判,指出强权之说与自由平

等之相矛盾, 强烈谴责列强“无公理之强权”为“禽兽之强权也”,呼吁沦为奴隶之国,与其“叹息流涕而但见强权”,不如早以图自强

    1906424(四月初一),严复在料理熊季廉丧事时,连

续给熊季廉的弟弟熊文叔写了两封信。

严复在信中说:“仆于下午晤柯医,因代细询一切医药之费。承

其当用德律风询取各医开单前来如左:医生前后诊疗之资,共规元贰拾伍两;伏医生医资柒拾五两;宝医生医资并院租等共柒拾两;三项通共规元壹百柒拾两。至柯医生自已诊费,则谓与季廉系属交游素好,未肯更索分毫。经复再三请其开列,渠执意不回,只得作为罢论。今特据此布达,敬祈察照,并请贤昆仲节哀。……季廉泰水到未?七嫂想尚在张女士处。闻其溢米不餐,极为可虑。须有人晓以存种大义也。……”(《严复集》补编第273页)

 另一封讲:“仆寓中惟儿媳处可以接待季廉夫人,又以与昭

居,其家不愿,致令无能为力,殊为抱歉。但鄙意以为,与其迁生存之女眷,不如另觅会馆或庙宇,将季廉遗体移彼办丧,较为稳著。不然一开口请七嫂外出寄居,彼女人之心未有不洞见底里,虽秘亦无从秘也。不知高明以为然否?送上钞票四十元,稍助急需,伏祈察人至祷。”(《严复集》补编第273页)

    1906426(四月初三),严复等拜访了郑孝胥。(《郑孝

胥日记》第1040页)

    1906428(四月初五),复旦公学等单位在上海颐园为

熊季廉开追悼会。

严复送挽联:

“与君同为国伤心,何期憔悴江潭,楚些翻成招宋玉;

此业不蒙天所福,枉自张皇幽渺,玄经那更遇候芭。” (《严复集》补编第58页)

是日,郑孝胥日记记道:“午后诣颐园熊季廉追悼会,复旦公学、

青年会、学生会到者二百余人”。(《郑孝胥日记》第1040页)

 

1906429(四月初六)夜,严复邀约郑孝胥。(《郑孝胥

日记》第1040页)

1906430(四月初七),严复写信给熊季廉的弟弟熊季贞。

严复在信中说:“兹付上宝、佛、三医收条,并往来信件,又庄票一纸,拾乙两七六,此款无须矣。统祈察收为恳。七嫂想平安,至念。” (《严复集》补编第274页)

 

19065

19065月,严复返回安庆。

严复在了解了该校的教学等情况后,就决定对学堂的办学方向和教学管理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一,确定学制为五年。清政府颁布的“癸卯学制”规定高等学堂的学制为三年,但安徽高等学堂并未按此规定办理,严复逐规定该校学生先学三年基础知识,然后再分政治、实业两大专业深造二年,共五年。毕业后保送京师大学堂,成绩优异者派送欧美留学。二,调整教学容。规定学生在校五年以学习西学为主,而且西学必须用西教授,教员先用本国人,两年后陆续延聘西师;中学方面,如伦理、道德、经学、国史等用国语讲授,两年后只留月课,不设讲席,学生以自学为主;三,甄别学生,分堂肄业。由于该校此前未按要求办理学生毕业,以致学生年岁过大,三四十岁者亦不鲜见,严复将学生分成师范和予备生两班,由学生自选,“年长家贫,才力不任攻西学者,为师范生,将以一年卒业,此中学堂;才力境遇能相从于久大之途者,为予备生,五年卒业。”(《严复大传》第297页)

    1906518(四月二十五),《东方杂志》第三年第4期又

转载了严复的《论铜元充斥病国病民不可不急筹挽救之法》和《论南

昌教案及耶稣军天主教之历史》二篇文章。

同日,郑孝胥给严复写了回信。(《郑孝胥日记》第1042页)

19065月下旬,严复回信给熊季贞。

严复在信中说:“得四月廿五日赐书,环涌未终,不觉酸鼻甚矣。足下之言痛也。七嫂能勉抑哀思,顾全深远,此在妇孺,尤为难能,钦叹钦叹。……至道路传语,谓病为西医所误,则固前知其如此。复为死者所深信,不啻以性命托之。乃自始至终,莫能挽救,此诚毕生一大恨事。然深夜顾影,尚未至内疾神明者,则以病势固然,西医治疗之术未尝误耳。向使季廉此疾纯用中药,窃恐虽至易箦,尚无有人能识其为肝痈者;究其终,将日日发热、大汗、肤革耗削,弥留月余日必亡,此不可违之至势也。故未割之先,柯医己与复言:‘不割尚有五、六礼拜可活,然而死无疑义;割之固险,然可望转机。’至证呈散痈,则出诸医意望之外。此柯医所以自怼,谓早知如此,则宁勿割,使得锦延月余日之生也。夫西医之功罪具如此。若谓证本可生,坐割治而死者,乃愚人作梦呓耳。吾国之众于生理本无所知,至于西医能事,更非若曹所梦见。中国近者虽谈西学,顾于此事进步最无可言,日本于此等事,便与中国不同,此二邦之优劣也。是以每遇医疗,谣涿滋纷。夏虫不可与语冰。彼不知也,乌足怪乎!复虽不习医,然以家多病者,又常流览其书,方与此道亦可谓三折肱矣。阅历既深,故于亲友,以不荐西医为主义。故前正月、二月,虽闻季廉沾恙,不敢竟荐西医。至二月杪,见其病势缠绵,且心谓季廉于我至厚,岂宜以世俗之见待之,故相见即劝倩西医治疗,然亦听病人自决。盖见后三日,季廉始有书来也。三日后,复得季廉缄,云决用西医;乃携柯同至。然而初不料其已晚矣。盖此症一得潮热,其脓己结,便成非割不可之疾。至虽割犹不可疗,则天实为之,吾与执事莫谁怨也。……至足下衔哀之切,诚为至性至情。寻常兄弟且可悲,况乎如季廉者。虽然愿少抑悲哽,一听鄙言。夫天道之难知久矣。古来圣贤夭折,固何止于一二人,王辅嗣、王东亭无年,此执事之所稔也。林肯为救黑奴,手定南北花模之战。顾功成之日,被刺而亡。此中祸福因果,畴能明之!且嗣祖安知非福!亡者已矣,而为之骨肉者长为石阙之衔悲,甚者欲相从于地下,此所谓遁天倍情,而于死者无毫毛之益者也。身为男子,固宜忍耐风波。且死者之志业未酬,门户之相荷尤重。万一因忧成疾,脱去者有知,滋益恫矣。七嫂尚能勉抑大哀,岂足下为计不如女子?……嗟呼,季廉之去,海内惜之,……诿小传,更何敢辞。惟到皖以来,啮啮少暇,一欲伸纸,则悲从中来,不能自抑。近吴挚甫之世兄亦求代其先作传,亦无以报也。” (《严复集》补编第274页)

在信中严复答应为熊季廉写传。

19066

    190661(闰四月初十),《广益丛报》第107号,转载了严复的《一千九百五年寰瀛大事略述》。

1906611(闰四月二十),《广益丛报》第108号,转载了严复的《论铜元充斥病国病民不可不急筹挽救之术》和《论近日外交之困难》二篇文章。

《论近日外交之困难》一文,其最初发表时间及刊物不详,该文提出:“群雄环伺,欲逐逐而视耽耽。吾国外交,既业陷于困难不堪之地位,楚歌四起、去路苍茫。使仍以泄沓出之,则后此之忧危,不知伊于胡底,而能勿早为之所乎?愿我外交诸公,持以定力,驭以精心,默观世界大势之变迁,研究各国现行之政策,相机补救,以历练其外交之经验,培养其外交之人才,则吾国前途,未尝无可冀也。” (《严复集》补编第59页)

19066月上半月,严复由安庆回到上海。

    1906615(闰四月二十四),严复在上海青年会发表演

说《教授新法》。

教授新法》主要内容是讲:“教育千言万语,所争不过两端:一、所以教人者系何种学业;二、所以授此学业者,方法如何。如不言所教系何学术,则其教法亦无从言。是以不仍用教育新法一题发论,假使所言有当,教授之法事可以发明。故讲教育新法,即异兼讲教授新法。且须知教授之法只有是非,本无新旧,故不讲也。” (《严复集》补编第61页)

1906617(闰四月二十六),严复携子(三子严叔夏)去拜访郑孝胥。(《郑孝胥日记》第1046页)

    1906620(闰四月二十九),严复再次拜访郑孝胥。

严复请郑孝胥书写严复自拟的书房联语:“有王者兴,必来取法;

虽圣人起,不易吾言”,(《严复集》补编第83页)

后来严复将郑孝胥书写的此对联一直悬挂在自已的书房内。

这次来访,严复同时还带来一封复旦公学叶仲裕给郑孝胥的信,叶仲裕让严复代他向郑孝胥借一千元,但郑孝胥没有应允。(《郑孝胥日记》笫1046页)

这一年春夏之交,由于复旦公学发生严重内乱,马相伯辞去复旦公学监督职,学校董事会成员间也矛盾重重,学校一度濒临解散,在这混乱局面之际,幸有陈三立出面调解和资助,才使复旦公学得以延续。

    1906621(闰四月三十),《广益丛报》第109号,开始

连载严复的《论教案及耶稣军天主教历史》。

    1906622(五月初一),《直隶教育杂志》第二年第9期,

转载了严复的《有强权无公理此语信欤》。

    19066月间,《寰球中国学生报》在上海创刊出版。

该报为双月刊,由寰球中国学生会编辑发行。严复、李登辉、唐

介臣、曾子安等任主编。

 

 

 

个人简介
1938年出生于福州阳岐,1960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任长安大学助教,1962年调至天津轻工业设计院任技术员,1969年到天津市饮料厂任技术员、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副厂长,1987年后历任我国和美国可口可乐公司合资的天津津美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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