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乡村套路深（3）
文/潘国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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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在外面混了快20年了，水根早已不是早年的那个愣头青了，刚才海芳的浪笑声告诉水根，自己这辈子的所谓爱情应该没了，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更是从没有过什么爱。水根对自己二十多年前冲冠一怒以致去局子里呆了三年的愚蠢做法深感耻辱，也为自己早上在海芳家大堂里给四叔公和四叔婆的下跪而感到滑稽。看来这世道真是变了，即便是在偏僻的乡村，而自己反倒是真的落伍了。
既如此，水根索性就放开了，水根说自己当年为了想娶海芳都“进去”了，“太不值得，后来我出来了，你却嫁人了！这世道，翻脸比翻书还快。”，水根端起酒杯，先摇摇头，然后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一桌子的人似乎若有所思，谁都不想接水根的话，这时，海芳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她看了看，但是没接。
海芳上身穿了件白色低胸羊毛衫，下身是包屁股的牛仔裤，高跟鞋，一副城里人的打扮，只是身材稍微有点肥。
水根盯着海芳高耸的胸脯看了很久，直看得海芳脸都红了。
章三媳妇说：水根你在外面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见到海芳就跟个饿狗似的？
水根笑着说海芳本来应该是我的媳妇，现在也就只剩下看的份了！
海芳觉得水根也变了，这年头，老有人说城市套路深，老实人也会成精。海芳算是信了，这个以前为了她可以去砍断其他追求者脚筋的家伙，现在却是一副场面上混混的作派，海芳也有点失望，她推说有事，就先走了。章三媳妇说一起在村委会随便吃点吧，海芳摇了摇头决然离开了。
水根端起酒杯敬了大伙一圈大声说：来，各位乡亲，多年不见，水根敬你们一杯。
下午，水根喝多了在村委会值班室睡觉，华恩他们几个村官在为观光农业园的破事与一拨又一拨的村民吵架，期间有几次水根被吵醒，但他似乎不想去关心这破事，因为这个故乡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了。水根这次回来，不到一天的时间所见闻的这一切，使他感到那些淳朴的乡亲跟南边那个移民城市的人也没多少区别了，都是隔着两三层肚皮在说话，他都有点吃不消了。
晚饭被村长华恩吩咐去友根家吃。听说堂兄水根回来了，友根特地早早收摊从镇上回来了，“水根哥快20年不回村了，很难得的，所以我今天宁可生意都不做。”握着水根软绵绵的手，友根大声说。
友根比水根要小十多岁，可以说水根是看着他长大的，但他现在居然长得比水根还肥，可能是因为他们这一族遗传基因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天天炖猪头尝咸淡给尝肥了。不管怎么说，见到堂弟还是憨憨的模样，水根有点小感动。
村长华恩也来了，这家伙小水根几岁，水根那年进去时，他才20出头，想不到这次回来，都做村长好几年了。友根媳妇对华恩说我好像并没邀请你来吃饭啊？华恩说不用你邀请，这两天水根兄弟在哪，我就在哪，“他现在既是咱们村的客人，还是村里致富奔小康的贵宾，是吧水根兄弟？”水根忙说自己在外面也只是混世界，哪里担当得起村长这个致富奔小康的重任？“再说我也是羊角湾村的主人，村里还有我家几亩地吧，怎么就成了客人了呢？”
华恩说，这年头，但凡能混的，就一定是人才，你看，友根天天在镇上混，也混出了一身的肥膘来。华恩边说边在友根粗壮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友根嗷嗷大叫，说你这个死华恩蹭我的饭还拧我，“不是看在我水根哥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把你跟猪头一起炖了！”
饭桌上有猪头肉一大盘，猪舌条切了一大盘，猪耳朵一大盘，另外还有一些卤过的豆干海带什么的，总之都是友根从镇上带回来的卤菜。
章三媳妇提了一条乌鳞鱼也来蹭饭，友根媳妇麻利地把鱼弄利索了，很快炖了一大锅鱼汤出来，“我刚才跟章三打了个电话，他本来是要回来见水根兄弟的，但是今天翻鱼塘，要抽一夜的水，他离不开，他说明天到镇上请水根兄弟喝酒。”见到摆在桌上的冷菜，章三媳妇笑着说500块钱就请我们吃猪头宴？
友根说这还是他特地留下来的，“我的猪头肉一般到傍晚就都卖光的，我媳妇打电话给我才留下这些的，‘肥而不腻’，这是镇中学守夫老师说过的，全镇人都知道的。”
华恩变戏法一样从西装兜里掏出一瓶好酒，说这是上次镇长送给他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水根来了，必须得喝掉。
水根说中午喝多了，还有点头疼，晚上就少喝些吧。华恩说以毒攻毒，再喝一点头就不疼了。
几个人就边吃喝边聊天。
友根媳妇嫌老公吃相难看，好几次用筷子反抽友根的手背，章三媳妇看不过去，说你这样也管得太厉害了，“水根又不是外人，用得着那么穷讲究啊？”水根就连声说对，说好老公不是管出来的，是惯出来的。
章三媳妇说水根你一直单着，“你又是谁给惯成这模样的呢？”
说到媳妇，华恩说要不去把海芳请来一起吃吧，水根赶紧摆了摆手，说千万别，去叫她也不会来的，“海芳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海芳了”。
章三媳妇说水根也不是原先的水根了，“水根你上午一提反翘屁股，海芳的脸就拉得老长，你是故意的还是咋的，二十年来，就因为你的那首‘爱情诗’弄得全镇孩子都当儿歌唱，以致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海芳一直嫁不出去，这事你知道吗？”
水根说自己从牢里出来后就一直在外面混，“她的事我怎么知道？”
华恩告诉水根，海芳直到30岁出头才嫁给了邻县一个死了老婆的公务员，“算是补床吧，人家看中的是海芳的长相，而海芳爹妈看中的是人家的体面，就这么着，嫁过去了，可是没出3年，那混球干部到处沾花惹草，生生又把海芳给打发回来了。四叔公为此一病不起，后来就吧唧归西了。”
华恩说完摇了摇头，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水根说这么说来我上午是得罪海芳了，“那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华恩刚想说，村道上忽然传来小汽车发疯一样的喇叭声。
水根说哪个活腻了，敢在村里如此撒野？
华恩把水根按在椅子上，说我出去看看。
章三媳妇叹了口气继续聊海芳的事，“四叔公走后，海芳就在镇上开了一个歌厅，你是知道的，海芳长得这么漂亮，又是单身，那歌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杂，海芳这些年，咳，不说也罢......反正她每次回村里，总是有男人开车送的，而且过段时间，那车和男人就换一个，最近的这个，那车牌号还是省城的，咳，越整越复杂了！”
这时外面突然热闹起来，听到华恩在那吼叫，水根赶紧冲了出去。（未完待续，本小说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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