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7月《中外日报》刊登了严复在上海
为商部高等实业学堂题为《实业教育》的演
讲,8月为二伯父严恭诒作墓碣铭(《严复的
一些史实》之一百七十四)
严孝潜
1906年7月
交通大学前身的南洋公学在1905年易名为商部高等实业学堂。
严复在正式演说前,有一段开场白,他说:“上月之抄,鄙人蒙贵校教务长冯君以诸生之意,敦属来校演说,以为互换智识之资。辞不获命,因请讲题。冯君商诸同学,以心灵学为请。顾鄙意以为,演说心灵,固大佳事,但有数难。一系心灵为学,支部颇多,随举其一,皆非一两时之谈而尽。次则语稍深悬,非寻常听讲人所能共喻。三欲讲此学而有实益,听者须治过名数生理诸学,略识湼伏脑海体用而后可,四贵校名治实业,今乃讲此虚灵之学,虽不及以为差谬,终恐为不知者诟厉。五则鄙人於此学,亦系问津有限之明,岂能为诸公发明。用此五者,乃置心灵不讲,僣易今题。演说实业教育,并非自诡所长,特觉此题於诸公较为亲切有味云尔。”
严复在演说中反对“以讲武诘戎为救时唯一之政策”,“以抵制排外为富强扼要之方针”。鼓吹“中国今日自救之术,固当以实业教育为最急之务。” 严复讲:“言今日之教育所以救国,而祛往日学界之弊者,诚莫如实业之有功。盖往日之教育笃古,实业之教育法今;往日之教育求逸,实业之教育习劳;往日之教育成分利之人才,实习之教育充生利之民力。”
严复在演说中勉励商部高等实业学堂的学生讲:“
严复对同学们还说道:“
当日夜,严复应陈伯严之约,和郑孝胥、赵仲宣以及汉阳万欣陶相聚于上海迎春二秦美云家。(《郑孝胥日记》第1049页)
严复在信中说:“久未通緘,不审近状何若。七嫂已未分娩?男耶,女耶?至以为念。如未娩身,他日揭晓,无忘以数字见告也。兹寄上七哥遗札数件,其可裒者尽在此矣。请饬钞胥录正后,原稿于便中邮还,以为故人遗念,切切。”“复近以伏假,休沐沪上,义宁伯子亦在此。相见枨触;凄凉可知。又复旦公学去年为索观澜侵蚀公款至数千金,反以此为学生罪,天下不平无过此者。季廉知之,故在日力以维特复旦为已任。廉哥去后,学长勉自榰柱。幸团体尚坚,未即分散。然颇望得贤为之校董。历举所知,皆以一受其事,则须与沪学会张、曾、索、施诸公为反对。于事无益,徒增口舌,故不为也。马相伯老不晓事,为人傀儡,己携行李离堂矣。此局殊岌岌。故昨在愚园会议维持之策,大家皆思廉哥不置也。”“所属传尚未作,然早晚当为加墨。忆吴桐城之子辟畺亦欲复为乃公作传,亦迟迟未有以报。此两人者,一为耆德,一为英少,然皆不易下笔也。八弟年齿甚富,但肯努力,无忧学之不成。正面当以英文、算学为入手致力之事,暇而还读我书。《史》、《汉》而外,可,看《南北书》、《晋书》。余则涉猎诸家文集,作闲书流览,不必过于攻苦,致生疾病。千万,千万!有工夫,习字亦佳;然须写八分篆、隶,笔法方有进境也。手此,即问暑祺,优惟上待万福。” (《严复集》补编第276页)
严复在信中讲“尊著《历史教科书》,当是一代绝作,能赐一册拜读否?极盼极盼。” (《严复集》补编第263页)
1906年7、8月间,严复应严恭诒之子传安(观澜.)及孙儿家驺(伯鋆)所求为严恭诒作墓碣铭。
严恭诒为严复的二伯父。严复有三个伯父,大伯父恭明、二伯父恭诒、三伯父福胙(早世,严复过继给他作为嗣子),严复父亲腾蛟(振先)居四,还有一个叔父恭寅(厚甫)。严恭诒之墓位于故乡福州南台岛阳岐山上,目前尚完好,墓碣铭仍清晰。墓碣铭由严复撰作,郑孝胥书写。
严复在《伯父恭诒公墓碣铭》中写道:“公讳恭诒,字承谋,姓严氏。严氏上世为河南光州人。李唐五代之际, 有怀英公者,始迁于闽,卜居福州怀安县之阳崎乡。怀安旋废,并属候官治。严氏自唐讫清仕官,或至御史、巡抚,然无大贵仕。奕世耕读,饬家孝子,代有善人,为乡里宗仰。”“先大父秉符公生五子,其四分后诸昆,公其次也。复之显考于序为季。秉符公业医,公与吾父能述其业,有名于时。”“福州自通商以来,户口孽息,城市逼仄,湫积蕴孽,于卫生之道阙如。每岁夏秋,时疫辄起,诸父日相将奔走,治疗人所,全活甚众。父特医所得,赡身家,恒劫劫,而亲戚仰哺,以免冻饥。虽妻子交谪弗顾,以此终其身,衎衎然,不知世有富贵也。”“以同治七年正月卒,至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始得地以葬。葬有期,子传安,孙家驺,以书抵复,曰:‘墓之碣,宜有辞。’则铭曰:‘众万扰扰争显晦,归根复命嗟一概。云仍继绳葆厥蜕,犹子之铭讯千载。’” (《严复集》补编第84页)
墓碣铭写完后,严复还特意请郑孝胥为之书写。在墓碣铭上尚另刻有:“军机处存记遇缺前先选用道、犹子复撰”“前督办广西边防候补四品京堂郑孝胥书”字样。严复在1892年由海军保案免选知府,以道员选用,分发直隶,时严复任天津北洋水师学堂会办,八年后1900年水师学堂被八国联军所毁停办,严复到上海避难,生活无着,只好靠借债卖文为生,1901年被聘开平矿务局,1902年又到北京,任京师大学堂译书局总办,1904年辞职返沪,没有正式工作,直到本年4月才正式就任安徽高等学堂监督,十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严复还仍只是“军机处存记遇缺前先选用道员”。晚清时期公开卖官鬻爵情况严重,由于捐官太多,老死终身也不一定有实缺可补的人,大有人在。
1906年8月
严复在信中说:“前得电,知七嫂六甲竞叶震占,欣慰之余,继以感叹。皇天之心,固自不可思议。意或者于廉哥之事,亦自悔其太酷,而有以献酬人心,使为善爱群之人,毋至于自馁耶?年位不称其德者,必流庆于后人。此言将
严复对夏曾佑所着《中国历史教科书》大加称赞“为旷世之作”。信中讲:“自得大著《历史教科书》两编,反复观览,将及半月,辄叹此为旷世之作,为各国群籍之所无踵。……” (《严复集》补编第263页)
姚永概受严复所托,推荐金子善作为严复儿子的家庭教师,信中说:“嘱求中文师席(家庭教师),再四思之,有
严复在1904年曾托王又点、陈宝琛在闽,为三儿严琥寻聘塾师未果后,今年又托姚永概为儿子聘请家庭教师。
时吕碧城任北洋女子师范学堂监督,其父吕凤岐,原籍安徽旌德,进士出身,为官山西学政,1895年病逝,时吕碧城才12岁。1898年吕碧城奉母命投靠在塘沽任盐场总管的舅父严凤笙(海帆),其舅母就是严复挚友
1906年8月间,《寰球中国学生报》第二期发表了严复的《述黑格儿唯心论》一文(《严复集》第一册第210页)。
严复在该文中,阐发黑格尔《精神哲学》里的“主观心”(主观精神),“客观心”(客观精神)和“无对待心”(绝对精神)。但严复“所论止于主客观二心,尚有无对待心者,则未暇及也”。这是我国最早介绍黑格尔哲学的文章,是研究严复思想的重要资料。
1906年8、9月间,严复的甥女何紉兰由福州来到上海。(《严复集》第三册第840页)
何纫兰是严复大妹的女儿,严复大妹在1880年生育时,因早产而病逝,时何纫兰才二、三岁,1883年随外婆在天津严复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严复视她为已出,1887年隨严复母亲回到福州。其父何心川时在上海也已另娶继室。1900年,经严复和叶祖珪联手撮合,何纫兰与叶祖珪侄儿叶可梁结为伉俪,结婚后叶可梁在1905年赴美国康乃尔大学习农学,何纫兰遂在本年8、9月间由福州来到上海,时在上海教会所办的中西女塾求学。她想在上海创办一个女校,请严复给以帮助。
1906年9月
同日,《直隶教育杂志》第二年第12期刊登了严复的《教育讲义》,即《论教育与国家之关系》。
同日,《政艺通报》第五年丙午第15号,刊载了严复的《女子教育会章程序》一文。
《北洋学报》丙午年第三十七册,也刊登有题为《严几道观察女子教育会章程序》一文。
该文是严复为呂碧城所撰的《女子教育会章程》作的序,序中讲:“……乃顷者碧城吕女史以清芬之后,倜然远览,知闺门教育之不足,不惮孤力之寡助,起而为社会教育之事,求有以斐变通国之女子。自草《女子教育会章程》数十章,托吾友英君歛之邮求吾序。不侫受而读之,既壮其愿力又望其事之实行也,乃走笔而抒其所思如右。” (《严复集》补编第85页)
《严复集》第二册也收录有一篇《女子教育会章程》序(《严复集》第二册第252页),但内容与上文完全不同,是根据
吕碧城时任北洋女子师范学堂监督,年仅23岁。此前,她于1903年在《大公报》任职,1904年5月曾在《大公报》上发表《论提倡女学之宗旨》的等论文,宣扬办女学的深刻意义,反响强烈。当年9月北洋女子公学成立,吕碧城出任总教习,10月订立了《天津女学堂创办简章》,11月北洋女子公学正式开学,呂碧城主持全校教学事务。1906年学校添设师范科,更名为北详女子师范学堂,吕碧城升任监督。撰写了《女子教育会章程》,托《大公报》的英敛之,为其求严复作序。
严复在该文中,评述了英国议院立法、政府行法情况,认为英制虽有三权,却未分立。中国历史博物馆所藏手稿中,有严复的《论英国治制非三权分立》一文,其文字基本相同,可能是本文初稿,或是发表时改名。
后来,严复又写有《续论英国宪政两权未尝分立》一文(《严复集》第一册第230页)。进一步阐述英国宪政两权之关系。是《论英国宪政两权未尝分立》的续篇,原文无标题,此标题是《严复集》编者所加。原稿亦藏中国历史博物馆,与正论原稿均置于同年手稿中,似乎未曾在报刊上公开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