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4月严复向华俄道胜银行借款七万两以充京师大学堂开学经费;并对学堂的课程结构与人亊安排,也进行了调整,将经、文两科合并为文科,全校分为文、法、商、农、工等科(《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九)

严孝潜 原创 | 2019-01-12 13:25 | 收藏 | 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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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4月严复向华俄道胜银行借款七万两以充京师大学堂开学经费;并对学堂的课程结构与人亊安排,也进行了调整,将经、文两科合并为文科,全校分为文、法、商、农、工等科(《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九)
严孝潜
1912年4月出版的《教育杂志》4卷1号,刊登了一则有关京师大学堂的报导:“学部分文不发,堂中异常支拙,该堂严总监于日前以开学事宜商之该部首领,竞置之不理。”
 
1912年4月2日(二月十五),严复今天回信给朱明丽夫人。
严复在信中讲:“昨信收到,读悉。一是君潜来宅,收到诸件。现天气渐暖,皮衣是用不著,一、二日拟饬戈升送钱并皮衣到津,换各种呢的衣服,叫丁太送来。戈升自来京后即患鱼口毒门,假说胃气,卧床半月,刻虽起来,可以做事,但是否全愈,尚未可知。老三嫌伊腌,已不叫伊近前伺候了。此人仍是不安分也。我前在上海,曾寄英国购得电机箱两种,此物今已不知去向,可问丁太一声,知否收藏何处?如在津,即叫伊带来。因左腿愈软,行不及数百步即见酸重难行,医言走走电气可以渐差。
大小姐仍似回津,到井上处治病,不知何时定行耳。厨子胡三,人极小气,吃心极重,不让陈厨,虽手艺不错,终无好菜上桌。吃鸦片厨司,即使手段高强,只可叫渠办席,家常便总人是不行也。吾意俟一个月滿工叫渠滚蛋,宁可用连生,稍添月资,令渠胡乱烹调几碗过日,不见输他,又免花钱生气。儿由塘沽回津未?甚念。居家无事,可以时买些小菜,同儿等学习家常烹饪,此本是妇女孩们分内的事,他日持家,可省无穷气恼,不知汝能听吾言否耳。
大学堂每月至省须二万金,即不开学亦须万五,刻存款用罄,度支部、学部一文无给,岂能为无米之炊?而外间闻我作总监督,则运动求缺者四面而至。《国风日报》不知有何嫌隙,时时反对,做尽谣言。而堂中各洋教员,又惟恐吾之不干。今日人心,不同如此。但财政问题若无解决,则早晚终当辞职也。海军总长已任刘资颖,学部则蔡元培,他日若留得名词馆不拆,海军参谋犹在,则月六百金,姑且敷衍,与家人节俭过日,胜大学堂总监督数倍也。开正以来,除名词馆十二日等新水已支外,一文无进,而出款则将近千元,所虑钱底用完,无处筹借,则十口浮寄京师,真不得了。今日时事,翻云覆雨,正自难言,我们不要看得太稳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772页)
 
1912年4月5日(二月十八),《申报》报导了京师大学堂经费紧张的消息。
 
1912年4月8日(二月二十一),京师大学堂议合经文二科为国学科,并改定各科课程科目,以法科为尤甚,基本上贯彻了严复的主张。(《北京大学校志稿》)
  当天晚上,严复写信给朱明丽夫人。
严复在信中讲:“今遣戈升到津,并送去洋伍拾元,即收应用。日前培南回津,托带洋伍拾元,想收入矣。戈升到后,即令在津寓当差,丁泰叫其回京,来时可将我硬、软夹衣自绒呢至绉纱、春纱、熟罗及单衫等件尽行送来,天气渐暖,省得差人回津去取也。又三儿单、夹各衣亦令带来,以凭挑拣。渠今年又长许多,旧时衣服多不称身,近日正为制爱国布夹袍、单衫各一件也。前次带京衣服,如灰鼠、珠毛、棉袍各物,本可送回,但思不久汝们总是回京,故不叫带。但京中只有扁箱两只,无处收藏,丁泰来时须携大皮箱一只,以便收贮冬衣等物,是为至要。
京中眼下虽稍平静,但店铺尚未全开,唐少川总理暨新任国务大臣亦未来京,洋债筹借未定,各衙门薪俸,除外务部,邮传部、陆军部外,余人分文未发,致气象总是不佳。南京参议院有带南军来京之说,若果如此,恐尚有一番冲突也。大学堂事甚难办,幸今有法筹款,大约三月半后可以开学。相识至不相识之人,纷纷来我处运动差事,甚于从前,极难对付。现隔日一去,开学后须日日去。且责任在身,要想告假或抽空回津看家数日,亦颇不易,奈何奈何!
细宝想已自塘沽回家,身上尚有毛病否?佛烈牛痘,许世芳如在津,可请他来种。已届春节,似不宜更迟矣。何甥小姐说三月初回津,到井上医院治病,届时肖鹤当送渠去也。胡三闻要开除,这数日菜又好些,但终是小气异样耳。前信查电箱两个,丁太可知收藏何处?如在津寓,可叫伊带京,千万。此物若丢,甚可惜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773页)
 
1912年4月11日(二月二十四),经严复与华俄道胜银行反复交涉,凭借外国人对他的尊敬和信任,华俄道胜银行同意借给七万两,以充京师大学堂开学经费。(《北京新报》1912年4月17日)同时按3月23日袁世凯给各国公使的通知,该借款还得到袁世凯的批准。
3月8日,严复正式就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严复发现大学堂不仅经费短缺,而且要在守旧势力把持的氛围中有所变革,殊非易事。首先,学堂存款用尽,经费几近断炊,由於经费问题,学堂形同停办,严复为之四方奔走,学部“竞置之不理”。严复凭借外国人对他的尊敬与信任,在4月11日终于从华俄道胜银行借到七万两款项,得以使学堂能在五月份开学。
同时,严复还对学堂的课程结构与人安排,也进行了调整。3月30日向全体教职员发出征求改进大学堂学务方针的通知,4月8日将经、文两科合并为文科,并改定各科课程和科目。严复将全校分为文、法、商、农、工等科,每科各置学长一人,而且强调必须用出洋毕业优等生,至于其它管理人员,为避免滥竽充数,也要求由学校出身且富有工作经验者。通过调整,共裁撤管理人员20余名,节省了大量经费。在人事调整过程中,严复遇到了不少干扰,他出任京师大学堂总监督的消息一公布,相识的或不相织的都来运动差事,但由于严复在选聘教学及管理人员非常严格,为此得罪了不少人。(《严复大传》第385页)
 
1912年4月12日(二月二十五),严复回信给朱明丽夫人。
严复在信中讲:“昨缄接到,知悉一切。彬亭到京,送膏一盒,我道是渠买送者,今乃知是试验之物,三元每两,自是便宜。但我时思断绝,买不买无甚关系,由汝意作主可也。天气今日骤暖,甚欲改换夹衣,丁太如未行,可催渠早发为要。三儿近亦多疾,每三五日即闹头痛,起居无恒,故易如此。昨见息妇致伊缄,说姨太必欲北来,恐拦阻不得。伊北来无妨,但津寓窄小。京中各种谣言尚是甚重,诸亲贵家眷,如庆、洵、涛等,多离京者,唐绍仪诸人北来,不取驻京,拟驻南苑,用民军保护,则时局大概可知。故五月以前,要接家眷来京,尚须看准,方好举行。车载及搬运费重,不可冒昧,只合在津暂时挤住而已。
大学堂月薪不过三百二两,然事烦责成亦重,敷衍不可,稍一整顿,必至开罪多人。每月开销在二万以上,度支部无款,昨向道胜银行借来七万,俟此银到手,方能开学也。京城春气已深,人甚疲困,诸事只能勉强支持耳。
天气渐热,喉痧春温诸症将起,大家要格外小心才好。” (《严复集》第三册第774页)
 
1912年4月13日(二月二十六),严复的家庭塾师金子善先生回到北京,一同来京的还有姚三(即姚永概,字叔节)先生。(《严复集》第三册第775页)
 
1912年4月14日(二月二十七),严复写信给朱明丽夫人。
严复在信中讲:“兹寄上支条一纸,到请照前支用,余语具香严信中。到京后想不用厨子胡三,天律刘厨可留用也。大小姐本似月头赴津,嗣因发烧下痢,一礼拜中止,刻正收拾新居,想十余日内即不赴津,亦必移居新宅矣。大爷信来并未提及大奶奶,不知近状如何?此次孙八爷生长头,大家闻有酬应,我家有否?金先生同姚三先生已于昨夕来京矣。”同日,严复在信末又补写道:“再者,生当乱世,进款既难靠得住,此时家用自应从省,以望稍有余赀,以为无馆时之地。况子女五六皆幼,所需教育婚嫁之费,皆非无钱所能了事。居家伙食油煤尚可限制,惟添置必宜斟酌,千万不可爱好就买也。切切此嘱。” (《严复集》第三册第774页)
 
1912年4月15日(二月二十八),严复接到朱明丽夫人二月二十六的来信,当晚即给回信。
严复在回信中讲:“廿六日手信接到。大女病全愈否?甚念。想已由塘沽回家。老三牛痘已发透,人亦安好,勿念。正月已付过二百两,缘何此时尚云没钱使用耶?俟初一准寄百元与汝。本日戈升来津取物,已付二十元,叫伊买烟带京。汝处有信件,可叫渠顺便稍来也。已后每月限二百元使用,不可多费。开正以来,我无一文进门,各处薪水皆停发,大学堂俸银亦未支,公事亦不好办,款又支拙,报纸始《国风日报》天天说我闲话,造此谣言者,即大学堂学生彭姓也。
京中自遭劫后,尚未开市,日日杀人,尸首滿街排列,真难看也。此布。” (《严复集》第三册第775页)
 
1912年4月16日(二月二十九),严复回信给熊纯如。希望熊纯如能“北来相助”,担任“分科斋、庶两务中”之一席。
严复在回信中讲:“复所管理大学堂,现已借得洋款,大约下月内可开,旧有学生,恐回者不逾半数,果尔,便须添班。但各省所送高等毕业生为数既少,则分科之内,不得不变通办理,别立选科,以宏造就。
农科新校已将次收工,在城外望海楼试验场,计地千余亩。世兄如喜学农,此科中若可为力,复无不为左右地也。祈早夺见报。如定入清华,则须应考。此校现归唐介臣办,复素稔,当亦无难。
贤弟坐平以教育为唯一之业,极深佩叹。若可北来相助为理,则分科斋、庶两务中,当以一席位置,贤弟其有意乎?此事端须笃实君子,又稍知教育门径,谙晓管理法为之,贤弟真其选耳。复年垂耳顺,精力已衰,耳亦重听,极知所任之重,然时忧鼎折足也,贤弟其何以教之?” (《严复集》第三册第603页)
 
1912年4月17日(三月初一),《北京新报》刊登了一则有关京师大学堂借款开学的消息,报载:“京师大学堂教员多有西人,皆订有合同,虽不开学亦需按月付薪,总计此项开支,为数甚巨。若能开学,每月亦不过再多用数千金,故决计借款开学。”
 
1912年4月19日(三月初三),严复在给熊纯如回信后第三天,严复因希望他一向敬重的陈三立,能来北京出任文科学长,但不知陈三立现在何处,又特意写快信给熊纯如,请熊纯如给以“转致,且劝驾期使必来”。
严复在信中讲:“京师大学借资洋款,幸已成议,大约新历五月十五日可以开学,稍慰士大夫之望矣。校中一切规模,颇有更张。即职教各员,亦不尽仍旧贯。窃自惟念平生见当事人所为,每不滿志,而加讥评,甚者或为悼惜深概,及其事至职加,自课所行,了不异故,夫如是,他日者犹操议论、鼓唇舌,以从一世人之后,此其人真不知人道有羞恶矣。故自受事以来,亦欲痛自策励,期无负所学,不炸国民,至其他利害,诚不暇计。
比者,欲将大学经、文两科合并为一,以为完全讲治旧学之区,用以保持吾国四、五千载圣圣相传之纲纪伦道德文章于不坠,且又悟向所谓合一炉而冶之者,徒虚言耳,为之不已,其终且至于两亡。故今立斯科,窃欲尽从吾旧,而勿杂以新;且必为其真,而勿循其伪,则向者书院国子之陈规,又不可以不变,盖所祈响之难,莫有此者。已往持此说告人,其不膛然于吾言者,独义宁陈伯子,故监督此科者,必得伯子而后胜其职。而为之付者,曰教务提调,复意属之桐城姚叔节。得二公来,吾事庶几济,此真吾国古先圣贤之所有待,而四百兆黄人之所托命也。……去岁复南至沪,曾一晤伯子,今不知何往矣。在沪乎?在赣乎?抑在宁乎?书无由径达伯子,窃意贤弟必于其踪稔。今之为此书者,欲执事转致,且劝驾期使必来,此事义无所让,且去开学近无时日,伯子果来,必以一电谂我,且就近要姚叔节期偕行,乃为中理。分科监督,月廪二百金,教务提调则百五十金,是区区者,或不足以养二贤,然日日言为国牺牲,临义而较量丰啬者,此又伯子所必不出可决也。今此信由急递奉寄,至日,望贤弟从速施行,必慰渴盼。”
严复在信末,又附及:“本校余科监督、提调,必用出洋毕业优等生,即管理员亦求由学校出身有经验者,无他,切戒竽而已。” (《严复集》第三册第604页)
 
1912年4月24日(三月初八),蔡元培在北京就任教育总长。教育部呈文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将京师大学堂改名为北京大学校,各分科大学监督改称学长,并推荐严复任文科学长兼署北京大学校校长。
  
1912年4月底前后,江姨太离福州到达天津,与朱明丽夫人及儿女们挤住在天津中元街33号寓所。
 
个人简介
1938年出生于福州阳岐,1960年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任长安大学助教,1962年调至天津轻工业设计院任技术员,1969年到天津市饮料厂任技术员、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副厂长,1987年后历任我国和美国可口可乐公司合资的天津津美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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