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纪实小说连载:乡场上的那些破事(17)

潘国尧 原创 | 2019-02-03 18:07 | 收藏 | 投票

乡场上的那些破事(17

/潘国尧

 

说明

 

 列位看官大人:

在下潘国尧,微信艺名阿六(laopan53llm),江湖别称老衲,在此所发的小说均为作者的艺术创作,并非个人传记!因为作者经历坎坷,阅人无数,凡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都是作者现实生活中的无数原型提炼而成,切不可对号入座!乡场上的人物,只有背景是固定的,人物和围绕人物发生的所有故事,时空散漫,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您的阅读!

 

 

不知不觉中,阿观的生意又开始活泛起来,因为有老王和玲娣那档子破事,乡场上的炮仗生意实际上还是他在独家做,就算别的生意半死不活,有这单生意垫底,他的小超市就能撑下去。

这天,玲娣照例又跟老王去不知哪里鬼混了,阿观就问老爹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烂婊子一脚踢出去?阿观爹问儿子现在手边又积下几个钱了?阿观说又有两三万块钱了。

阿观爹想了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观说为嘛?

阿观爹说我们这炮仗进货,全仗着你那破婆娘,你如果现在把她赶走,这生意立马就黄你信不信?没了炮仗生意,你能靠这破店把一大家子都糊弄下去么?

阿观说你不是常吹咱这一门祖辈都是双脚髁头靠自身活命的,“我要是这样混下去,阿观不是变成吃软饭的子孙了?!”

阿观爹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能活命,过一阵是一阵。

阿观说现在乡场上好多人都在小个子那里放印子钱,不如把家里的这些钱也存到他那里去生息吧?“听说放一万块钱一个月就能得200块利息,这可比存银行强多了。”

阿观爹说那要是万一小个子哪天赖账了咋办?“这种事现在听都听得多了!”

阿观说如今的小个子今非昔比了,你看他那鞋厂整得红红火火的,还买了小汽车,人五人六的天天往城里跑,比原先的乡长都牛逼,“他怎么会还不起钱呢,再怎么说,他的厂子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把他的那些机器搬到家里来,我们比谁都方便。”

阿观爹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也有道理,就说自己这里也有两万块钱的棺材本,加上阿观的三万,“咱就凑个整数在小个子那里放一年吧,按两分利计,到明年,光这五万块钱都能生出一万多块钱来,这可比开破超市强多了!”

阿观说如果这边小超市开着,那边印子钱放着,再过个两三年,家里就能积下十好几万块钱了,到时就休了家里这烂货,然后去海涂里包几个鱼塘过日子,再娶妻生子养老养小,却也不枉了此生。

对儿子的这个长远计划,阿观爹表示了赞同,他说自己也活不了几年了,只要看着你能过上像样的日子,爹死了也就能闭眼了

然后当天下午爷俩就去找了小个子,把五万块钱全放给了小个子,说好了是整存一年。小个子说按规矩办事,双方签了一份借款协议,并当场退给了阿观一万多块钱,小个子说一年后我还是按照协议里写的那样还你5万块钱!

阿观还想啰嗦几句,但是又有几个人催着要给小个子送钱,爷俩只好告辞了,临走时阿观爹说这钱里有自己的棺材本,“你可别坑我家啊!”小个子挥挥手说你也都看到我厂子的规模了,“再说,我坑谁也坑不到邻居头上啊。”

 

老洪终于与老婆达成了离婚协议,这些日子他为此花了不少的心血。

老洪的老婆原先是县妇保医院的大夫,后来因为与卫生局的领导走得近,一来二去的混成了副院长,再后来干脆调到县医药总公司做了总经理。

几乎所有的县城里那些背靠着政府部门的公司都是那些公家人发财致富的钱柜子,比如傍着着商业局的大商场,傍着交通局的出租车公司、驾校,傍着城建局的路桥、建筑公司,傍着财政税务局的信贷、担保公司,傍着民政局的火葬场等等。所以一般县医药总公司的总经理要么是县里主要领导的家属,要么是卫生局主要领导的嫡系。不管是哪个领导的嫡系,“反正都是我老洪的连襟!”每次在饭桌上,老洪常常这样调侃自己。

老洪老婆虽然平时吵架时常撺掇老洪离婚,但当老洪真的提出来了,她却表示了反对,说他娘的无缘无故离婚,“你让老娘怎么在单位混?别人以为是老娘出作风问题了!”

老洪说他娘的你的作风一直都是出问题的!

老洪老婆说你他娘的再胡说我就让局里查查你,“你在乡卫生院揩女病人的油,这都快成为全县的花边了,不是看在老娘的面子上,你他娘的早进去了!”

老洪说不管怎样,这婚必须得离了!

见老洪态度坚决,老洪老婆就说离婚可以,“你他娘的从这家里光身滚出去,老娘立刻就签字!”

老洪想也没想就从兜里摸出离婚协议书,说自己的字老早就签好了,“你他娘的得说到做到!”

老洪老婆看到“净身出户”四个字,想也没想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两人就一起去便民中心办理了离婚手续。

老洪离婚后找了几件换洗衣服当天回到了乡场上,还没到卫生院就赶紧去饭店里找花货。

老洪把离婚证书拍在花货的桌子上,说我的事已经办妥了,“下面就轮到你了!”

花货说自己刚刚向镇里的法庭递交了起诉书,可能要过些日子才开庭,“庭长是我家的亲戚,说男方有过错在先,判离婚肯定不成问题,但是在此期间,我不能被男方抓住什么把柄,否则这婚就难离了。”

老洪兴冲冲地去找花货,本来是想从今天起就跟她光明正大地睡在一起的,花货这么说,等于是给老洪兜头浇了一盘凉水。

祸不单行,老洪泱泱的回到卫生所,办公室里的椅子还没坐热,镇政府文教卫办的那辆破标致车就到了,我那烂货老婆陪着县卫生局的一个领导从车上下来,也没客套几句,就给老洪念了一份文件,说是因为有群众举报老洪存在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妇女的嫌疑,即日起停止他的卫生院院长职务,接受组织的调查!

然后那破车就把老洪带走了。

路过花货饭店的时候,老洪要求停车,然后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跟花货打招呼,说自己遇到一些事,让花货赶紧去找老四。

 

但是这事我也帮不上忙了,因为花货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老洪跟花货有一腿,就到各村去找了好几个妇女联合作证,证明老洪都在她们身上揩油过。烂货说老洪的事上面领导特地关照过要严查,叫我别掺和这事。

就这样老洪很快就被“双开”了。

这事表面上看是花货的男人在折腾,但是老洪清楚是自己的前妻在阴他。所以当花货咬牙切齿地说要报复自己老公时,老洪反而安慰花货说没事,“这个结果在我启动离婚程序时早考虑到了!”

花货说那你丢了公职怎么办?

老洪说自己其实老早就想在乡场上开个诊所,“现在红脚梗们的身体都开始金贵起来了,有个头痛发热的就挂水,但是卫生院里看个病要排队挂号就诊,医药费还死贵,很多人宁可跑个几里路到镇上的诊所就诊。我是全科医生,完全可以独自在乡场上把诊所开起来,只要收费合理,用不了多长时间,乡卫生院就得关门!”

花货说自己自从做上了炮仗批发生意后也比较矛盾,这些东西三天两头的要进出库,饭店也没精力对付了,搞得两头都不顺。

老洪说炮仗生意是来大钱的,“不如把饭店关门,专门做炮仗批发生意。”

花货说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是很热心的,但是最近玲娣老是来掺和生意,几乎所有的账目她都要过问,而且每次做完账单找老王过目,老王都说只要玲娣签字就成。

老洪说这你还不明白,就是这个批发生意迟早是要被玲娣接单的了。

花货说他娘的老娘从一开始申请许可证到后来整理仓库,到去县里进货去各个乡场上联系销售点,“哪件事不是老娘一步一步跑出来的,现在都理顺了,就想把老娘撇开了,不能这样做事吧?”

老洪说这是没办法的,现在老王和玲娣都差不多公开姘居了,这种赚大钱的好事怎么能让你安逸地干下去呢?“除非你也让老王睡几觉。”

花货把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发亮,说你再胡说老娘就不离婚了!

老洪赶紧往自己脸上抽了两个耳光。

花货想了想也觉得照眼下的状况,自己迟早会被玲娣代替,她想与其到时被人家甩掉,不如现在就开个价直接把这许可证转让掉,“至少还能弄些钱”,花货说。

 

只要是花货决定要做的事,她就立刻会付诸行动。花货找到老王,把自己的想法跟他提了,老王说既然你先开口了,“那我老洪也不能不讲道理,生意能做到今天这个样子,与你的贡献是分不开的,本来我还想等年底大家再分红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二十万块钱,你把账单移交给玲娣,然后我们再办理几个证件的变更手续如何?”

花货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账目,觉得二十万块钱也对得起自己这半年来的付出了,再说继续做下去恐怕也只会越做越没意思了,就同意了老王的要求。

老王从自己的积蓄里凑了二十万块钱交给花货,花货就很快把一应移交都办妥了。

老洪离婚前早已实现了财务独立,这些年多多少少存了一些钱,他就在阿观超市的旁边租了两个门脸开诊所。老洪是有执业资格证的,开诊所不受处分的影响,加上他的医术不错,本来卫生院里就全靠他在支撑的,所以诊所开起来后很快就热闹起来。

看到老洪的诊所做得有模有样了,花货想不如自己跟老洪一起干呢,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前流氓院长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更适合自己把下半辈子都交给他。

然后花货就在自己店里说要把饭店关门,跟老洪一起开诊所了。但是阿军他们几个人说饭店开得好好的,怎么说关门就关门呢?

花货说自己实在没精力管店了,“要开你们自己开下去,反正我的房租都交到年底了,从明天开始,你们自己给自己发工资吧!”

老洪的诊所病人一多,他就忙不过来。花货关了饭店,就来老洪这里做帮手,一来二去的,竟然很快学会了做皮试挂水等护士做的活儿。老洪说你先帮着做段时间,然后我送你去县护士学校培训拿个证,“然后咱就开个正经的夫妻店。”

见花货整天跟老洪在一起,她的老公一家终于看到事情已经不可逆转了,加上作为镇里的人,到处都有熟人在关照着花货,最后花货的离婚判决并没开庭,双方接受庭外调解,好在没有孩子的牵连,最后以花货净身出户了结了这桩婚姻。

这一年的国庆节,花货在镇里的酒店办了几桌酒,正式向亲朋好友们宣布从此与老洪开始过两口子的日子了。那天我也应邀去喝喜酒,虽然这二婚仪式不是很隆重,但看得出来,老洪和花货两个家伙都很幸福。喝完交杯酒后,花货甚至都流下了眼泪。

新婚过后日子复归平静,但花货毕竟是自己做过老板的,如今每天帮着老洪伺候病人,又挣不来几个钱,花货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她跟老洪商量,说自己手里有20万块钱,是不是也在小个子那里去放点印子钱?“听说有两分利呢”,花货说。

但是老洪说做这种投资风险太大,“万一哪天小个子卷钱跑掉了,这不亏大了?”老洪说自己这个诊所虽说一时半会发不了财,养家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花货说县城里那套房子你就轻轻松松送给前老婆了,“老娘我就是心疼,咱一定要弄点钱再去县城买一套更大的房子!”

老洪觉得自己这样净身出户确实有点对不起花货,那套房子至少值个百把万块钱的。花货虽说也是净身出户,但好歹给他带来了20万块钱的积蓄。

这样老洪只好同意花货去小个子那里投钱,但他还是叮嘱花货不要把积蓄都投进去,“弄个五万十万就成”,老洪说。

花货就从老王给的钱里抽出一半,去找小个子放了半年的印子钱。

(未完待续)

潘国尧 的近期作品

个人简介
长期从事财经类媒体的策划编辑制作工作,有300万字以上公开发表的新闻作品,500万字以上的编辑作品,先后参与整合了包括《浙商》杂志和《领军企业家》杂志等在内的多种平面媒体。
每日关注 更多
赞助商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