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12):昆明·闻一多的西仓坡

赵峰 原创 | 2019-09-06 10:30 | 收藏 | 投票

 在云南(12):昆明·闻一多的西仓坡

2019-8-4

离开西南联大旧址,朝云南大学和翠湖方向走去。钱局街路不宽,车不多,梧桐树的树荫将人行道盖得严严实实的。下坡不远,路东侧出现了“西仓坡”的路牌。西仓坡通往翠湖。1946715日,闻一多先生就在这条巷道里遇害。

巷道口南侧的白墙上,镜框中一幅巨大的油画,血红的色调,中间是闻一多先生的形象,背景是篆体的闻一多先生的诗句。镜框上面一排字,“闻一多先生红烛文学艺术走廊”,是启功先生的字体。

朝里进去,正面白墙都挂着玻璃或者塑料的镜框,展示闻一多先生的诗歌,书法,篆刻,绘画。展示墙的墙脚,栽有丁香花,五色梅,长得很茂盛,开得很鲜艳。有的展品,小部分被花枝花叶遮住,有的则大部分被遮住了。走廊的靠北一边,也栽有丁香花和五色梅。西仓坡巷道很窄,很僻静。即使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也是安安静静,冷冷清清,凉凉爽爽的。

西仓坡的中部,也是坡道的顶端,有云南师大幼儿园。幼儿园西侧有个院子,门楣上写着“闻一多故居”;“故居”前面有个亭子,没有题名。幼儿园大门左手,当街有座石碑,立在台座上,被铁栅栏围着,上书“闻一多先生殉难处”。石碑四周栽着丁香花,在鲜艳地开放着。石碑下面,还有新近敬献的菊花。

1946715日,在云南大学致公堂,闻一多先生参加李公朴先生的追悼会。事先他接受了同志们的劝告,不在追悼会上发言的。种种迹象表明,李公朴之后,国民党特务的下一个刺杀目标,就是闻一多。追悼会上,看到李公朴先生的夫人发言时泣不成声,不能自已,闻一多先生大义凛然,义愤填膺发表了他的《最后一次的演讲》,谴责国民党特务的卑劣行径,并对敌人发出挑战。会后,闻一多和他儿子一起回西仓坡的家,就在离门口不到十米的地方,被国民党特务枪杀。

继续朝东边翠湖方向走去。闻先生那一天从云南大学演讲回来,走的是与我们相反的方向。

沿路的墙壁上,展示的是闻先生的素描,绘画。好几幅画上,注明作画地点是湖南,贵州及云南东部的地名。当年临时联合大学从长沙迁往昆明,大部分师生走的是香港-越南-昆明的路线。闻先生和三百多学生走的是湖南-贵州-昆明的路线,他们是凭双脚走过来的。一路上,师生们采集民歌,调查民俗,取得实践材料;闻先生则留下大量素描。闻先生之所以徒步,不是为了工作的需要,而是因为经济困难。闻先生因为家人太多,经济困难,实在支付不起巨额的船费和火车费,就只能走路了。到了昆明之后,闻先生依然经济困难,因为工资养不活家人,不得不篆刻图章贴补家用。

慢慢走过西仓坡,来到翠湖边上。我曾经很多次从翠湖边的西仓坡巷口走过,今天是第一次穿过西仓坡,第一次在穿行西仓坡的过程中体验闻先生的人生。

心情一直在压抑着,也在澎湃着。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作为知识分子,应该如何体现和实现自己的存在?应该如何处理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命运的关系?是仅仅为个人的名利而孜孜以求,蝇营狗苟,还是像闻先生那样将自己的命运融入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当中,在国家解放和民族自由的斗争中实现自己的价值?

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当然是有价值的,值得追求的。伟大的诗人,伟大的爱国者,伟大的自由民主的斗士,闻先生就是这样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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