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的冲水厕所说起
抽水马桶是如何发明的?
作者：刘植荣
近年来，中国发起了“厕所革命”，大力推进农村厕所改造，改善农村公共卫生状况，减少环境污染，阻断疾病传播途径。居民每日光顾厕所，它对居民生活和健康影响重大。为引起世界人民对厕所的重视，2001年成立了世界厕所组织，2013年联合国还把每年的11月19日设立为“世界厕所日”。今天我们来看看古代的厕所又是怎样的呢？
1.大约5000年前就有了冲水厕所
考古发现，公元前3200年的美索不达米亚（大致在今天的伊拉克）就有颇具规模的公共厕所，沟渠上有几个排便座位，粪便排入沟渠后被水冲走，和现在很多地区的公共厕所模式基本一样。
印度河流域文明（公元前3300年-公元前1300年）曾建立起世界上最早的城市卫生系统，厕所与房子的外墙相连，便池底部呈斜坡形，粪便靠自身重力滑入下水道，也有水冲厕所，靠水流将粪便冲入下水道。
公元前2350年的洛塔尔城（位于今天印度西部的古吉拉特邦）所有住宅都有自家厕所，用砖砌成，用石膏黏合，厕所与浴室相连，粪便流入下水道网。
在苏格兰北部奥克尼群岛的斯卡拉布雷，考古发现了公元前3100年至公元前2500年住房有厕所和下水道，粪便和家庭生活废水排入下水道冲走。
考古也发现，大约在公元前1800年希腊的克里特岛、埃及和波斯也出现了厕所。2012年，考古学家在越南南部发现了公元前1500年的厕所。
中国东汉时期（公元25年-公元220年）还发明了一种“猪圈厕所”，厕所与猪圈连在一起，人的排泄物流入猪圈，与猪粪一起积攒起来当做肥料；当然，猪也会吃人的粪便，这种厕所很容易传播疾病。
古罗马也建有水冲公共厕所，在水冲沟渠上覆盖石板，每隔一定距离挖出葫芦状缺口，成为马桶模样的座位。戴克里先（公元244年-公元312年）执政时期，在罗马城建了141座公共厕所。当时的公共厕所还有一个功能，在里面放置一个桶搜集人的尿液，尿液被用于皮革鞣制，当时政府还对这些桶征税，俗称“尿税”。
2.中世纪厕所逐步得到普及
到了中世纪（公元476年-公元1453年），厕所在城市逐步普及。1374年，法国国王查理五世颁布法令：“城区和城郊所有业主必须配备足够的家庭厕所。”这些厕所的排泄物通向下水道。
中世纪城堡内部大都建有厕所，厕所与城堡外墙相连，粪水通过外墙上的通道排到城堡外。
但中世纪的厕所设计很不合理，不是在醒目的地方，就是位于不通风的阴暗处。法国医生路易·吉永（1527年-1617年）认为：“厕所应建在隐蔽处，在视觉和嗅觉之外，让人体排出的污秽之物远离眼睛和鼻子。”
中世纪上流社会兴起“高雅”之风，认为当众去厕所是不礼貌的行为，从厕所回来当着女士的面洗手是不雅的，因为洗手意味着触摸了不洁之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方便的情景，甚至还规定不能当着他人放屁。
到了文艺复兴时期，不少学者对中世纪的关于如厕的恶习陋俗提出批判。荷兰哲学家德西德里乌斯·伊拉斯谟在《论男童的礼貌教育》中提出：“憋尿是有害的，体面的做法是不声不响地去排尿。有人建议年轻人夹紧屁股别放屁，但这种让健康受损的礼数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能离开，就到僻静地方把屁放出来；如果不能离开，就在放屁的同时大声咳嗽一声把屁的响声掩盖住。”
文艺复兴时期，一些政府颁布法令，居民住宅必须修建厕所。例如，1519年，法国诺曼底高等法院规定“房屋均应修建厕所”。1533年，巴黎高等法院的一份法令也规定“每户居民都要修建下水道用于排泄厕所粪水”。1539年11月，巴黎发布了更为严厉的规定：所有未在住宅修建厕所的业主，应立即修建，并在3个月内完工，拖延者将受到严惩。
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执政时期，由其建筑师和园林总管昂日维莱伯爵负责在巴黎杜伊勒里宫周围修建公共厕所，市民每次如厕收费2苏（法国旧时小额硬币）。
法国大革命后，独立厕所在法国已相当普遍。1858年，波尔多市规定，住宅必须有独立厕所，禁止向街道上倾倒粪水。
3.法国国王奖赏向他泼粪的青年
在家庭如厕使用便桶几千年来一直是社会主流，到17世纪，法国宫廷和达官贵族家庭流行用硬木制造便桶椅，法国国王路易十一还把便桶椅用幔帐围起来，如厕更私密，并且用一种粗亚麻布作“手纸”。
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时代凡尔赛宫的一个物资清单，当时宫中配备了274只便桶椅，其中208只下面是空的，仅放一个便盆；有66只便桶椅下面是一个木箱子，便盆放置在箱子里，看上去更隐蔽，更美观。
路易十四尤其钟爱自己精致、舒适的便桶椅，坐在上面一边排便，一边批阅公文，甚至接见大臣。
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给他的一位朋友写信称：“我的臀部急需一件美妙的家具，一只带水桶的便桶椅。”
使用便桶或便桶椅给粪水处理带来麻烦，虽然有收粪工，但一些家庭为了省钱或省事，便把粪水从窗户上倾倒大街道上。法国国王路易九世喜欢早起沿巴黎街道散步，体察民情。一天早晨，国王散步时被楼上的人浇了满头粪水。他令人查清向他泼粪水的人的身份，原来是个早晨起来读书的大学生。这么早就起来学习，国王听后很高兴，不但没有责怪，还奖赏了这个勤奋的青年。
4.16世纪末英国人约翰发明了抽水马桶
今天，市民大都用上了抽水马桶，要知道，抽水马桶在16世纪末就被发明出来了，发明人是英国作家、翻译家约翰·哈灵顿（1560年-1612年），他的这一发明为人类卫生健康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
哈灵顿把他发明的第一个抽水马桶安装在他自己的凯尔斯顿庄园，马桶上面装有冲水阀，打开冲水阀水便从储水箱中冲泄下来，把马桶里的粪便冲走。1595年，哈灵顿还送给伊丽莎白一世一个抽水马桶，女王嫌冲水声音大并没有使用。
1596年，哈灵顿写了一本关于他发明抽水马桶的畅销书，用笔名“Misacmos”发表。这本书被指影射女王情人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让伊丽莎白一世女王大为光火，哈灵顿被法院判决流放。
安装抽水马桶受诸多条件限制，必须有自来水管道和排污系统，还要占用一定的建筑空间，安装需要专门技术，成本费用高，所以，抽水马桶普及缓慢，在此后200多年里安装抽水马桶的住宅凤毛麟角。1769年巴黎一份报纸的房屋出租广告上写着配有“英国式厕所”，这在当时属于稀罕物了。
1848年，英国议会通过的《公共卫生法令》，规定：“凡新建房屋、住宅，必须建有厕所、安装抽水马桶。”这个法令推动抽水马桶的普及，到19世纪末期，欧洲城镇基本上都安装了自来水和排污系统，居民大都用上了抽水马桶。
约翰·哈灵顿发明了抽水马桶后，“约翰”就慢慢成了厕所的代名词。时至今日，在一些英语国家仍听到有人去厕所时文绉绉地说：“go to the john”。
（本文发《羊城晚报》2020年7月15日A10版 发表时署名：硕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