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道德经札记·连载10

路建华 原创 | 2021-03-06 14:04 | 收藏 | 投票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札记」 在这一章,老子主要讲功遂身退的道理。老子连用四个排比句,用四种矛盾相互转化的现象,论述了功遂身退才是顺应了“道”。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是说继续向已经满了的容器里加注会溢出来,不如适可而止;继续捶打已经锐利的利器,本来的锐利就可能不保;金玉满堂,没有谁能够永远守得住;富贵而又骄纵,是自己给自己带来灾祸。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是说功成名就之时应含蓄收敛急流勇退,才符合“道”的法则。大干世界,芸芸众生,谁不想建功立业有所成就?人的需求是无止境的,有所成就了还有更高的欲望,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这是人的必然追求,也无可非议。距今才百多年的马斯洛先生还提出,人的需求有生理的、安全的、交往的、尊重的、自我实现的五个从低到高的五个等级。问题在于如何根据自己的能力、环境的许可做出正确的选择。老子在这里举例说,手持水满了的杯子还往里不停地加水当然会溢出来,不如适可而止。满招损,谦受益,凡事都有个度,超越了就会走向反面,这是矛盾相互转化的临界线。

  因此,人应该依“道”而行,自觉克服自身的弱点,做到和光同尘,或居功不傲,或功成身退。老子时代,诸侯纷争,治理者为着巩固自己的地位,时常发生“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件。越国范蠡就很知道这个道理,他在帮助越王勾践经过卧薪尝胆复国后,拜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坚决辞官而去,又三次经商致巨富三散家财,后来被人尊为财神。张良也很听老子的话,在帮助刘邦完成灭秦立汉后,不受高官厚禄而只身辞归山林。

  但是,对功遂身退也要辩证的看,不能绝对化,老子在第二章就讲过,“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因此圣人首先是建功立业,不建功立业也成不了圣人。比老子还老的子牙夷吾就是首先建功立业,比老子年轻的子房子仪也是首先建功立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古往今来,无数“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人,也都是首先为天下建功立业。因此,不能绝对化的认为功遂身退就是不去建功立业,也不能简单的认为建功立业了就一定要归隐山林。功遂身退是指不要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不要停滞不前居功自傲、不要因为有了功劳就想着索取个人利益;而是功成不必在我,要视有功为无功,谦虚谨慎,总结经验教训,再立新功!

  功遂身退和功成而弗居是同一个意思,都体现了高尚的利万物而不争品质的内涵。夫唯弗居,是以不去。既然功遂身退是天之道,那么,冒名抢功、剽窃他人之功、贪天功为己有的人,虽可能有一时的小人得志,也定会因违背天道而受到天道的谴责,对这种人,在这里不值一提,免得浪费了笔墨。

  大自然中,日中则仄,月满则亏,至阴则阳,至阳则阴,万物相生相息,相互转化,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尖锐的利器锋芒毕露,然而继续捶打磨砺却容易弯曲卷刃,反而不好用了。我们鼓励人们“以其无私成其私”,采用符合客观规律的手段和途径取之有道、有所成就,包括名誉、地位、财物、权力。一旦有所成就时,也一定要记住,凡是过往皆是序章,务必继续谦虚谨慎、不骄不躁、艰苦奋斗。对于个人来说,有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是:人赤条条地来到世间,走的时候一无所知,除了能带走一身行头,其他的物质财富,什么职位权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豪华别墅等等,都是过眼烟云,甚至除了家谱族谱有记载的,恐怕多少年后连自己的后人也不会记得了。可惜,有的人财迷心窍唯利是图,连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也不懂,古今中外的历史上,从逆境中走出来的成功人士大有人在,而从成功走向败亡的也不少见。成功者,“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失败者却总是居功自傲,贪得无厌,站在了“以其无私成其私”的反面。历史的经验应该汲取,历史的教训也应该汲取。

  老子在前面第五章的刍狗之论,已经从大自然和有“道”之人的角度,提出对待万物要一视同仁,一切具体的存在都是“刍狗”,因此,即使拥有了一定的名位,也和刍狗一样,没有什么可骄傲的。所以,老子一再强调,“功成而弗居”、“功遂身退”,就是借用自然法则告诫人们,应当奉行利万物而不争的基本行为准则,一心想着为大众建功立业,且有功不傲,有名不恃,保持低调,要有依道而行的“无为”的境界。

 

个人简介
路建华,1950年出生,山东淄博人。1968年初中毕业下乡,1971年被招工就业大型国企,1981年加入共产党。1985年始连任企业党委委员、宣传部长,直至2008年初因年龄原因退到二线,2010年退休。著有经济评论《国企春秋新论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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