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树冠

四姨妈和她的局长儿子们(中篇小说)

王万兵 发表于 2008/8/19 19:28 2576次点击 | 收藏

四姨妈和她的局长儿子们(中篇小说)

作者:赤水河王万兵

四姨妈去逝多年啦,我很思念她的过去岁月,它如赤水河里的水浪花朵朵,绽放出赤水河两岸劳动人民的风土人情,写进赤水河的特定历史岁月。

四姨妈在世时,很疼我,我也常去她家过暑假或寒假,因为去她家可以找回母爱的感觉。

那时我们家人口多,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总希望有一天能吃饱肚子,能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猪肉。但这个愿望好奢侈。为了减轻家里人活命的负担,我妈妈准备把我送给别人喂养,改姓给别人继承香火。那一家人就住在我四姨妈的家附近一个大院,他们有很多钱也有很多地,但就是缺人继承他的香火。我妈妈说,因她家 隔得近,可以照看我,那家人是否虐待我。可是非常善良的四姨妈很反对我妈妈,把我抱养给别人的作法,她说:我不相信多一个人,你们真的活不下去,你们每人少吃一点,就可以让他成长起来。

四姨妈是把我劝留下来,生活在我们八口之家的家庭,但我的生活是十分不快乐,特别是我们兄弟间吵架时,他们总是拿那一句伤我心的话:“不是四姨妈劝我妈留下你,你早就该不是我们家的人,吃我们家的饭啦!”是的,我留了下来生活,可我们晚上都不吃夜饭,寒冷冬天的夜很漫长,只有肚子很饿的我们,才知道时间是用来饿肚子的,早餐和中餐,我们多半是吃稀饭,在碗里可以看见蓝天白云,但我们没有心情欣赏它,人在饿肚子时,生活中没有风景。生活中除了稀饭,就是菜饭,白菜萝卜叶菜饭,四季豆叶饭菜,南瓜叶饭菜,窝基菜叶稀饭,最难吃的是豇豆叶,又苦又黑。它们仿佛染黑了我的童年。

那时我们常吃不饱饭,并且常生病,父母也很担忧我们是否成长成人,有时也改善生活,不知从那里搞到一些桥麦面做成粑,那种难吃味,如今记忆犹新。可如今的城里人,把它当作营养五谷杂粮。当时好吃一点的是高粱粑和麦子粑。都把它们用石磨推磨成面,然后加入水糖,放上发泡粉(剂),上甑蒸熟,那种诱人的气味,似乎如今还漫在赤水河边小屋的上空呢!

四姨妈也常在我家中,作客同时也是看望我,每次看望我就给我妈说:“你应该多给一些给他吃,看他瘦那个样子,就象你们没有给他吃饭一样。若真的没有粮食吃了,去我家背一点,不要让孩子饿坏了”。我妈等四姨妈走了后,就说你去四姨妈家住,她那么喜欢你。但我不敢说愿意和不愿意,心里泪水,可我还得在缺医少药和缺粮食以及缺母爱中成长,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如此残酷。

有一次,四姨妈来我家为她四女儿做新衣服,那时的新衣是用自己的针线缝的,能有针线缝的衣服穿,还真的是人生一大享受。在我家那时也只能穿兄长们留下来的旧衣服,或者是他们也穿不上身的衣服,另一种是大人的衣服改装的。四姨妈为她女儿做的衣服,让我试穿,我穿了一天花衣裳,直到我晚上睡着了,他们才换下我的衣服,其实,那时想穿衣服,真的很难,一年一人才只有三尺布票,有钱也买不到布匹,何况我们家中是没有钱和布票呢,那些布票要换成钱,去买盐。生活中盐是必需品,盐是穷人生活的美好味道。其实盐也要凭盐票去购买的。如今细想,那是什么生活日子,计划经济把人都逼穷了,也逼疯了,逼得人们不敢相信那是新社会里当家作主的人。可是那些有特权的人,家里还是缺不了什么。我在网上看见有一位作家写他们过去岁月,可有90年代网友留言:如今三尺布可做六件衣服,当时他们为何不这样生活啊!90年代的网友没有经历过布票之类的事,我不怪他,但他也别忘了那个岁月的特定年代发生的人和事。三尺布是可做六件衣服,那叫什么衣服啊,遮住乳头和胯下的毛,与没有穿衣服有什么两样啊!那只是舞台上走动模特穿的内衣啊,在那个年代,三尺布如今也只能做一条内裤,可那个年代,很多人都穿不上内裤,穿上内裤都是多余的,因为外面还得穿长裤子嘛,所以,那个年代的人不讲究是否内裤穿,能有一条长裤子穿就不错了。在我们家乡的少数民族,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需要外出,就脱给谁穿,其余的就用树叶或树皮做的衣服来穿……太阳光不是世界每个角落都照到,即使照到了人民可能感受不到多少温暖。

四姨妈生活在赤水河的北岸罗家坪,我们生活在赤水河南岸,都因北岸没通公路,那边发展较慢,那边那些男人不易娶老婆,能娶上女的做老婆,就算是生活中的幸运者。生活就是给那些生活困苦的人磨练的,我四姨妈也一样,她眼睛上 缺陷,看东西总是看不清,那是她的童年眼睛痛,外公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四姨妈童年的眼病到了成年时,那病给四姨妈带来生活上的麻烦,以及嫁到赤水河北岸的贫穷男人的命运。那时外公家不是没钱没粮,他家还是地主呢?后来我外公会经营,把自己评成富农,成了农协会主席,他们领导起全村的人进行打土豪劣绅,过得还算风光的日子,就是不给四姨妈治眼病,害得后来落下残疾。那时我妈妈嫁给我爸没有嫁妆,害得我妈在我们家族中抬不起头,以至于我妈生活得不快乐。我们的童年生活就成了灰色。五姨妈的走失,我妈和四姨妈都后悔一辈子,那是因为五姨妈想吃饭,可四姨妈眼病,我妈就多疼一些四姨妈,为此事,她们争吵,五姨妈就生气外出,如今也不知下落,也许在那个年代,早也饿死荒郊野外,成为孤魂野鬼,距今也有四五十年的事了。

我去我四姨妈家中作客,她就给我唠叨她们生活中童年她说兄妹间要团结,只有今生今世的兄妹,没有来世的兄妹,今生做兄妹,那是前几世修来的福,我妈他们十一个兄妹,我体验到她们给我的幸福。我四姨妈告诉我,为什么不让别人抱走我,让别人喂养,她说虽然那家人很好和很富有,可是儿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别人的金窝银窝,当不住自己穷人的狗窝啊!她失去了她五妹我的五姨妈,她梦中见她回来找她算账,可醒来流下悔恨的泪,她常跟我妈谈起失去五姨妈的痛苦,那时我妈说她是二姐,没有照看好五姨,她也有责任。

我四姨妈家住赤水河北岸罗家坪,去她家要坐渡船,那时常翻船,也死过很多人,我妈每过一次都担惊受怕,到了岸边才放心算过一次,活过一次,后来她年纪大了,更怕过河了,去四姨家作客和生朝满日之类的事,就由我们孩子去。同时也成了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而每个暑假和寒假,她家是我暑假期的“必修课”,我在他家学会什么是孝顺,什么是生活的苦难…..

四姨妈家境不是很好,因住在赤水河北岸,发展十分落后,故他们家也很穷,加上四姨妈的眼病,不能干更多的重体力活,四姨妈的老公与我们本姓,我们叫他大爷,他家的重担落在他身上,他又没有手艺,生活中的费用,需他用肩扛木材卖来过日子,他就家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是一个完整的六口之家。在农村那个年代,没有手艺,就如同生活没了脊梁 ,“人无手艺,挑断箢篼(一种装土的器具)系,跟如今的人无一技旁身,终身受穷差不多。

四姨妈的大儿子,读书很厉害80年代,农村想跳出(农门)人,要么当兵,然后当官,留部队发展,最后转业地方吃守那伤光荣史光宗耀祖。另一条路就是努力读书,考上学校,吃上国家皇粮,不受风吹日晒雨淋,过上每月有钱收入的理想日子,可我四姨妈的大儿子,在学习期间是班上名列前茅,老师很器重他,但他考师范,依然只有几分之差落选了,在那个年代,农村的学生只考师范和中专,中专读了出来当工人和技工,城里人也可以考,他们不愿做老师(即师范毕业后的职业),他们都去考中专,故那时的中专分数线要比师范分数高,可是,那时的师范生,整个遵义地区才只有几个班,四姨妈的大儿子考师范落选,也是情理之中。四姨妈的大儿子,就想回家过农村日子,为父母减轻些生活负担四姨妈就给他买了几头小猪来喂,可那几头小猪给他病死了,他舍不得吃它,就把它埋在老鹰岩里。他生活在农村的勇气也埋在那里啦,他的班主任很喜欢他,准备把他女儿嫁给他,那个班主任的女儿也常去四姨妈家中帮助干农活,我四姨妈也很喜欢她,希望她能做她家的儿媳。生活的重担压得四姨妈的大儿子喘不过气来,那时他班主任又去做四姨妈的思想工作,那个班主任出钱赞助他未来女婿——四姨的大儿子补习,他来我家找些煤油作照明,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考上了遵义师范,并且高出遵义师范100多分呢!

四姨妈的大儿子上师范读书,那种生活负担,几乎抽空了他家所有财富,虽然他读师范是国家负担,可是去上学的路费坐火车虽免去一半,可长途汽车费是不减免的,每一学期的生活杂费,需200多元,那是全靠我大爷用肩扛木柴换的钱,那真的是血和汗换来的钱,那时我大爷有高血压病,有一次外出扛木柴挣学费,我舅舅一同与他挣钱凑学费,我舅舅扛着木柴走前面,在前面歇息好久了,可我大爷还未跟上来,就回去找他,可他得了病,并且是很严重的中暑与发痧,我舅舅就做三趟来回,背我大爷回家和那两趟的木柴,回到家中已是深夜三四点中,可急坏了我四姨妈。我大爷说,能活着回来都是我舅舅的努力的结果。

四姨妈的大儿子,读书也很认真,也十分优秀,不是因为他家太穷,他不放弃升学,到遵义教育学院再学习四年,成为那时很风光的大学本科生,可生活的选择,他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他选择升学而就业教书,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为了四姨的大儿子读师范,四姨的女儿没有嫁妆就嫁出去了,她没有怨言,在农村,希望有一个能跨出农村,以后多提携就行了,也有希望跳出农村,并且这是潜规则。四姨的女婿常来他的经济状况也没有改变多少,何况那时出来教书,对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没有改变多少,何况那时出来教书,他分配在太平寺教书,那是一个寺庙改建的小学,他自称在那里当和尚,因为他们都结不起婚,早上从罗家坪出发过河渡到石笋,然后踩自行车到长期渡口,然后爬一个多小时才到学校。目的是想为家里多做些农活,减轻家里的农活负担。可这样还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帮助他。后来他工作成绩突出,他申请调往母校,更方便照顾家中,可矛盾也升级,他的那些工资,成了家中开销的金库,但他没有怨言,可他弟弟的学习,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担忧,因为那时四姨妈的大儿子也是该校的教导主任。

四姨妈的五儿子,我五弟初中毕业,考师范落选了,可四姨妈不让他补习,他认为他的兄长有能力和责任让他补习考上师范,可四姨妈作出让五弟不可接受的决定:让五弟留在农村,照顾生活多病的父母。五弟是他家中最小的儿子,他有责任,但五弟就反抗,四姨妈的大儿子就打他,可伤了他的自尊心,他就不吃不喝想饿死自己,遭来亲戚包括舅舅一同反对,当然包括毒打,我四姨妈说尖上怪四淘气五,这个老五真是淘气,其实,谁阻了他的前途,谁都会跟你急,可是农村的贫穷,埋没了很多学习优秀的人才,不是吗,我四姨妈的五儿子五弟和我没钱读大学,因为我们都是在家中的老五,家里的经济条件,首先要满足兄长的成才基础。

四姨妈的五儿子就在家族和亲戚不理解生活中,留在农村生活,而四姨妈的四女儿,小学刚读完就在农村务农,但她虽不情愿但那是生活所逼。他很早就与家附近的男孩恋爱了,父母很是反对他们来往,四妹为此自杀多次,只有我去他们家中渡暑假时,他才有笑容,她也带我去她男朋友家中,那家人生活还过得去,很早他们家就用水推动石磨做面条,碾米,后来有了火纸(烧给死人用的祭品)厂,他们家也很热情接待我,我四妹问我这家是她要嫁的人,问我行不行,那时我也只是读高中的大孩子,我又如何作决定呢,我只有安慰她说你愿理就行!四姨妈怕女儿嫁近了,以后女儿嫁过去生活不了,回家后很烦,想嫁远些,也可以要些彩礼,可岁月不等人,可岁月不饶人,他们都生活在一起了,怕生米煮成熟饭,你不吃也得吃啊,四妹在没有嫁妆和祝福声中,嫁了过去,那时我在学校读高二,回暑假才知道此事。

四姨妈的大儿子,在边工作边自学法律教程,数年之后完成自考学业,后来进入镇司法办做司法助理,那时我早也完成学业,因没钱读大学,南下广东东莞做业务员,那时常有电话来往,因为那时电话费是公司出,他很羡慕我的收入,我生活上遇上法律上的问题,都咨询他,但我得到的答案是不满意,那时我觉得法律是维护强者,因为我那时是一个弱势群体的农民工,包括我讨薪维权18个月,那种社会底层农民工的讨薪维权,我只有用钱请黑律师。后来我与四姨妈的大儿子走远了,走不到心灵深处共同的东西,包括当时我公司给我给我签不平等业务员合同时,我咨询他和我见到的法律问题,他给我的回答令我失望,那时他做了副镇长,也许我认为他变了,有社会地位了人会变,我相信这句话,后来我们之间没了电话来往。也许是那次我爸去求他给我侄儿上户口之事,我爸骂了他,他很生气,说我爸阻止他司法公正。那是他做副镇长之前的事。

四姨妈在他儿子做了副镇长的两年后,病情恶化,离我们而去,我们一家和其他亲戚都没有到场赴丧,也许是她的大儿子做了副镇长,而那些亲戚们求他办事,而得罪了亲戚,那时我也做上了众信集团总裁的宝座,我见过的人和事,不亚于一个副镇长的见识,我没有时间去奔赴丧。

第二年,四姨妈的大儿子,调往市里,做了林业局副局长,远离了我们那个镇,也许是工作需要,也许是离开亲戚的求人办事。我舅舅说,那是因为我四姨妈死了埋了好的风水地,让我四姨妈的大儿子升了官,研究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四姨妈的大儿子当局长,给我们这群亲戚生活压力不少,能当大官是人才,而在外打工的,他们认为是蠢材,当然也包括我这个众信集团总裁身份的人,吃不上皇家饭,拿不上国家的钱,没有光宗耀祖,他们是看不起的,故我离不开赤水河18年来,我都不敢回家乡,风俗给压力很多……

因为风俗中的风水地,我四姨妈的五儿子为此还花了不少打工血汗钱,十多年前他离开赤水来到东莞做五金师傅,他跟了他大哥的学生做徒弟,他大哥的学生在读初中时得到做局长表哥的照顾,那个学生从职校机械班毕业,就来了东莞一间大的纽扣厂做工程师,月薪拿着8-9000元,他教会了我五弟,如今我五弟也可以拿到56000/月,若他去大的工厂做同样的工,可以拿到8-9000/月,可他文化过不了关,也进不了那道门,他说那都是做局长哥哥害的,若他当时支持和认同他补习,师范生也可以认同高中学历呢!

我五弟、四姨妈的老五儿子,回家赴丧,虽他有钱,可没有做副镇长的哥哥风光,可以把镇上家具厂的原料,廉价买到家中煮饭燃料,人们可以看到权可以换成比钱更珍贵,更实惠的无形资产,我五弟请了一个月的丧假,他看见了人世间人情冷暖,看见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巴结他哥,还有那些亲戚,他有些矛盾,我一个月有5-6000元的收入,甚至可以拿8-9000/月(大工厂,他的技术可以拿到)收入,还不如他哥手中权力诱人,但他认为他必须靠自己生存,并且在东莞属于生活不错的人。

赴丧的人中,有市里的人,四姨妈的大儿子觉得家里太穷,他脸上挂不住,要求他得修房屋,为此花了几万元钱,当市里地区有人去检查众信集团的黄金石斛药材基地,村里或镇里的人都要绕过很多地方,介绍那是市里某某局长 的故居,似乎那里是他们村的品牌一样,让我四姨妈的儿子五弟,十分为难,也十分没有面子,其实他在工厂里,也有很多人巴结他,想跟他学手艺,可回来与当副镇长的哥哥一比较,落差很大。他希望早些过完假期,回东莞,离开伤心的故乡,他准备为他妈垒坟台。可村里的人打电话告知我舅舅,说我五弟要破他妈妈坟的风水,让他做局长的哥哥落马,那个舅舅凶狠地对五弟说:“你破坏了风水,若你哥的官没了,你看我如何收拾你”。其实,那是五弟的妈的坟,五弟如何搞,是他家的事。作为舅舅,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只是他怕没了当局长的外侄,他脸上没光,权力对他(我舅舅)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舅舅也是60年代的高中生啊!

生活在东莞的五弟,少了许多权力诱惑的干扰,但他也离不开那个生活的圈子,他局长的哥哥要他回去经营竹木业生意,因为他管着竹乡之市的林业,有大把文章可做,但许多税收和手续,没有他做五金技工容易,不用去应酬那么多不愿面对的人,特别是官场上的应对,很是令他伤脑筋,还有那些官场潜规则,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不过只是苦了自己的孩子,孩子长不高,在老家生活营养不良,个子长不高,生活在老人家中,照顾不佳,在上学期间还好,假期就关在家中我去他处找他,他儿子谈及在这里(东莞)关起们来“坐牢”,比在家里生活好,他与我们散步时,他也学着他伯伯迈官步走路,那时他很开心,当我戏问他:“你伯伯长得那么高,而你爸长得那么矮,为什么啊”。“那是因为我伯伯从小读书很干得(厉害,赤水话),我奶奶就煮鸡蛋给我伯伯吃,而我爸读书不行,没得吃的原因”。他爸纠正:“你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伯伯会生气,那时只是伯伯读书身体锻炼很好,身体发育好的原因”。我们在一旁笑了,但笑得有些苦涩,他爸爸为了圆场,说他伯伯也很喜欢他,喜欢到他想在他家家一直住下去。他局长伯伯说:“我一天忙到晚,你哥哥都时间回家吃饭,都在外面吃,我没有时间照顾你啊!”后来,他儿子常打电话跟他伯伯局长投诉他,关于他父亲没时间陪他玩之类的,他越说越伤心,最后哭了起来,害得他局长伯伯会议都开不成。后来他局长伯伯打电话给厦门打工的四妹,电话中说服五弟儿子,要理解他自己的爸爸在东莞生活不易,他今年才只有8岁啊!农民工的儿子他生活真辛苦,可他当局长的伯伯很感慨地说,这些兄弟姐妹,没有给他在工作上带来困扰和麻烦,只有自己的亲戚不给自己工作带来困扰(办非法的事)。自己就在官场上站得稳,就不会辜负人民的期待和愿望。

四姨妈的大儿子,做了官,他认为手中有了权力,尽量不要求人办事,否则别人是用你手中的权力作交易,他五弟媳妇生了第一个孩子,因为没有钱,医生就不给她做手术,那时是他当副镇长,因为他本人正直,得罪了不少人,那个孩子没了,他还借了3000多元钱给他弟媳住院。他弟弟说,当时凭他哥的社会地位去医院说一声医疗费,他担保,那个孩子就活了下来,或抢救过来,可那个孩子成了官场争斗的牺牲品,也伤害了他们两兄弟的心。为此,他们两兄弟还生伤好多年。

四姨妈的五儿子,他媳妇在东莞生了第二个儿子,可是那个孩子多了一个脚趾,很多人都说需要做手术割掉,但考虑很多,五弟还是决定回家医院做手术,虽然外面(东莞是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医生),但我们外来工在东莞所受到的不平等生活,在这里没有家的踏实,没有家的深刻含义。他回了赤水,去了合江县医院,那家医院的医生忽悠他说如何怕伤口感染,又怕伤口感染如何又会导致死人……医生利用病人家属不懂医知识,他作为父母的心都碎了。这时他想到自己兄长,已调往市里当了局长,打电话给他,他在开会,很不客气地骂了他:你的那些B事,少来烦我,我刚来市里,医院我都找不了,我给你找什么关系医生,他很伤心地挂了电话,他又伤心地打电话告诉他在市医院的堂兄。他堂兄很关心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你先不要哭”,他在电话中告知他又如何被他哥骂,又如何被其他医生忽悠关于自己孩子手术之事,他叫他把孩子送过来,他给他安排手术,因为他们是同一医院不同科室,做手术科室要他们给他安排手术,因为他们是同一医院不同科室,做手术科室要他们孩子住院观察,看有没有其他病。否则怕引起其他连锁反应。他堂兄告诉主治医师,他兄长在本市做局长,因为很忙而来不了,希望同事关照。随即他电话里骂了他当局长的弟弟,并且很快来到市医院,是局里面的车送来的,那个主治医师,马上给他弟弟的孩子换上高级病房,并告诉局长哥哥,可以马上手术。其实,我五弟已明白让他儿子住院观察之事,那是医院可有可无的事,不过让病人多花钱,医生多些提成之事,这时我五弟才明白有那么多人想当官的真正原因,因为当官之人可以让别人怕……怕权力的无形威力,有些是金钱难以达到的地步。

四姨妈走了,她的局长儿女们还在矛盾中生活,生活就象长篇小说,永远没有结局。

2008-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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