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之“贼”

王学秀 原创 | 2009-12-18 15:44 | 收藏 | 投票

  前面在“文化的困惑和困惑的文化”中提到了人们对待中国文化的态度,这几乎是人们对待变迁中的文化的基本态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近期的一次朋友聚会中再次体会到了这一问题:大家谈到某一人,几乎毫无二致地称其为“大人”,有反对的人即刻遭到了众人的“攻击”。但是,奇怪的是,后面说到的关于这一个家伙的事情,几乎无一例外地是目前揭露出来的坏事!又形成了我上次说到的情况:多年来,在被教育的过程中,这些人心目中已经深深地打下了“大人”的印记,即便现在知道了他干了很多的坏事,但是当这些坏事还不足以推翻他们的“印象”或者没有从“组织”角度得到确认时,这种累积多年的“文化”在一时之间是难以改变的。

  说到这里,想起了王阳明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的名句。王阳明是宋明时期主观唯心主义的集大成者,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位统帅千军的将领,做了三年兵部主事。在平定地方“造反”时,他主张明“赏罚”以提高统治效力、行德治礼教以预防“犯罪”,认为要通过提高统治效率以“破山中贼”。此外,他反对“蔑道德而专法令”,主张在镇压“起义”之后,立即“建立学校,以移易风俗”,以求得久安长治。通过官员的诚心“爱民”,贯彻“抚缉教养”的方针感化民众,以“破心中贼”。

  从文化学角度看,“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说的其实是文化是一种深层次的心理结构,即便在外部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后,这种心理还会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文章开头说的故事,可能就属于这一类。

  类似的文化现象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很多,昨日看到对张艺谋电影“三枪”的评论,在觉得好玩儿之余也体悟到了这一文化传承的“心理结构”。鉴于很多观众觉得电影没有意思,评论的文章说“我们已经习惯于在文艺作品中寻找社会意义,”找不到的时候就觉得“你侮辱了我的智商”。因为“我们从小就被要求从文章中寻找‘中心思想’”,这种要从每一件文艺作品中“追求现实意义”的习惯性思维和我们前述的“深层心理结构”,让我们患上了“解读强迫症”!

  由此,我们对文化的一些性质做以下简单的总结:

      1.文化的习惯性。在很多时候看待一种文化,它就是一种习惯,而且似乎这种习惯是没有什么原因和来由的,是没有意识的或者下意识的,所谓群体无意识就是指这个。明代的作家袁枚多次谈到习俗的力量,他说,习俗对人的影响真是太大了,秦孝公废除井田制度,遭到百姓的怨恨;王莽恢复井田制度,百姓也怨恨!赵武灵王改用胡人服式,百姓不服从;北魏孝文帝禁用胡人服式,百姓也不服从!这些情形,都是习俗囿人的结果。

  2.文化的累积性和遗存性。上述的深层心理结构,不是一朝一日形成的,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一个人进入一种文化很难,但是只要被文化通化了,要从这种文化中走出来同样也很难。同时,文化尤其在心理与精神层面的文化的变迁,往往滞后于现实环境的变迁。

      3.文化的惰性。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用近代著名的文化学家陈序经先生的一段话来描述:“文化是人类生活的方式,人们习惯于某种生活的方式,往往不愿意加以改变。有时因为历史既久,就以为这种方式是天经地义的,是精神的表示,结果就当了这种方式做一种永远不能变化的东西。比方,中国人相信孔子的学说,以为这种学说是施诸四海而皆准,传之万世而可用。又如中国的大家庭的制度,有好多人当作尽善尽美的制度。中国的衣服,好多人当作合理合宜的衣服,因而对这些东西都觉得有保留和发扬的价值。同时,对于一切外来的学说、制度、服饰之与中国的各异的,都要排除,这都是因为这些中国人习惯于这些东西,因而这些东西发生了惰性的作用”。

  4.文化的隐性。文化是隐含在我们日常一切思维和活动背后的东西,你刻意地去找它时,似乎不好发现它,尤其是在一个习惯的文化圈子之中时。当时,当你想跨出这个圈子或者遭遇环境的突变时,文化的“狰狞面目”就浮出水面了。看到海信收购科龙后一位科龙高管的牢骚:作为科龙的老员工,尽管公司一直在讲企业文化,但从没有像强调的那样感同身受。自从海信收购了科龙,来自海信的高层入主,管理行为方式大变,使自己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文化的影响!他发誓,如果情形持续下去,就将离职。

  

  

  

  

个人简介
历史学硕士,管理学博士,南开大学商学院企业文化研究中心秘书长,“中国企业文化管理师”核心主讲教授,劳动部“企业文化师国家职业标准”制订组成员、核心主讲教授,主持与参与多家企业企业文化咨询工作。主要研究方向为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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