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油？逆向能源革命

新的石油资源是否越来越难寻找、开采和分配，而且成本越来越高？

我们可能正处于新能源转型的开端，但这一转型与我们大多数人想象的——或者直到最近才读到的——截然不同。这场革命如此引人注目，它有望让我们回到几十年前的境地。

“新石油”时代已经到来。石油公司已经摆脱了一切束缚，让我们看到了光明的新未来。他们承诺，这个世界的石油勘探风险低、价格下降，气候变化适应能力增强。

我们应该如此幸运！一旦人们意识到承诺的“低风险”勘探环境实际上意味着“可控”风险，不祥之兆就会出现。在一个一直充满希望但在关键时刻缺乏风险管理能力的行业中，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过，不必担心。石油行业正凭借魅力攻势引领这场革命，其针对公众的四大信息如下：

 

信息一：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壳牌的带领下，该行业的战略重点是北极。然而，正如《纽约时报》所指出的，壳牌面临着许多障碍，包括“设备问题、监管障碍、持续的海冰以及来自阿拉斯加原住民和环保组织的法律挑战”。

其他行业“参与者”认为，墨西哥湾的教训已经被吸取，而且勘探风险——你不知道吗？——确实是可控的。

寻找新石油的行动正在向地球上最后的一些前哨基地迈进。阿拉斯加、加拿大北部、俄罗斯远东地区、格陵兰岛和挪威都是主要勘探和开发的目标。

石油行业也在认真考虑其他脆弱地区。这些地区包括拉丁美洲的热带森林以及巴西、阿根廷和利比亚的沿海水域。

石油公司毫不怀疑，在这些地方开发大量石油并进行生产和运输是我们共同的全球能源未来的重要组成部分。

即使可以适当地降低与勘探这些能源前沿相关的所有生态风险和其他风险，温室气体及其控制问题仍然存在。不过不用担心。这个行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案子已经了结。

 

信息二：气候变化是可以控制的。我们只需适应。

埃克森美孚公司首席执行官雷克斯·蒂勒森六月份在外交关系委员会的一次活动上表示，气候变化的后果是“可控的”。

总体而言，石油行业愿意承认气候变化是事实，但对部分科学理论仍持怀疑态度。无论如何，石油行业也坚信任何潜在的负面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蒂勒森强调说：“我们会适应这种情况。”在埃克森看来，这一切都归结为“工程问题和工程解决方案”。

当然，目前还不清楚的是成本是多少、谁来支付、何时支付。事实上，所有这些问题不仅没有明说，而且没有得到解决。这显然是石油公司竭力回避的问题。

在全球各地的消费者都感到消费能力受限，且汽油价格成为人们最关心的问题之时，石油行业倾向于维持其偏好的立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碳税可以抑制石油需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碳税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资金帮助各国（而不仅仅是较贫穷的国家）适应气候变化的想法也一去不复返了。

还记得人们普遍认为污染者要承担责任的时代吗？为什么石油公司不用为他们造成的损害负责？

 

信息三：廉价石油时代即将到来。

现在来看真正的好消息：新技术可以降低开采和开发成本。在永远充满活力的石油行业的带领下，世界可能正在降低成本曲线。

油价不再持续上涨的承诺对汽车行业来说尤其诱人。油价下跌有助于促进汽车销售，从而提高生产前景。

石油产量也将增长。一些分析师估计，到 2020 年，全球石油产量将从目前的每天 9,300 万桶增至每天 1.1 亿桶左右，创 1980 年代以来单十年最大增幅。

但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知道生产一桶石油的真正成本吗？经济学家早已证明了两个关键维度之间的差异。

一方面是财务成本。这是石油公司面临的成本，包括生产的所有内部成本，加上其缴纳的税款和收到的补贴的调整。

然后是经济成本。这包括石油生产和分销给整个社会造成的总成本（内部成本以及公司外部成本）。

我们在自然资源开发方面日益面临这样的情况：外部成本远远超过内部成本。

当然，石油分析师和行业通常只关心开采的经济成本，尽管有些人允许为实际经济成本提供少量资金。这通常以支付当地生产基地及其周边一些非常有限的“社会和环境责任”活动的形式出现。

但是，占用的土地和水的价值、潜在的当地生态破坏、当地居民流离失所造成的社会和经济成本，以及地球额外温室气体排放的成本又如何计算呢？这些成本都由社会承担，笨蛋！

难怪这些成本没有被纳入任何企业成本计算中。矛盾显而易见：企业财务成本曲线的下降可能与社会经济成本曲线的上升同时发生。

随着生产成本的下降，增加的利润又被重新投入到提高勘探成本曲线上，从而导致对新油田的投资。该行业认为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不难发现，“低价”最终会增加我们对石油的依赖和使用。通过增加温室气体的影响，更多的消费也大大增加了生态风险和适应成本。

你可能会问，这对谁来说更便宜：对我们的环境来说肯定不是。

美国和加拿大丰富的砂岩和页岩油气储量就是一个例子。你能列出“放射性尘埃”清单上的所有项目吗？对淡水系统的破坏如何？有毒和潜在致癌的污泥管理如何？

还是原始的、具有重要生物价值的荒野地区的消失？开采所需的高能量？当地居民的潜在迁移对这个行业来说无关紧要吗？

除了所有这些极不恰当的成本核算之外，这些风险真的像埃克森美孚首席执行官声称的那样“可控”吗？

作为一个全球性问题，康奈尔大学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估计，通过水力压裂开采的页岩气对全球变暖的贡献与煤炭相当，甚至更大。

 

信息四：我们相信社会和环境责任。

尽管存在这些风险，但许多石油公司的公共关系部门还是像变魔术一样忙着转型成为新的社会和环境责任中心。

如今，他们中的少数人对所宣称的转变十分认真，并且在引领企业界走向更加开明的企业责任和义务时代方面功不可没。

然而，石油行业整体表现好坏参半。当然，石油行业也资助了一些好的作品，但资助金额却微乎其微。

与埃克森美孚这样的公司每年超过 4500 亿美元的收入相比，向智库或非政府组织颁发 5 万美元的奖项并不算慷慨，甚至没有任何意义。

尽管业界不断炒作，但现实是，我们可能已经进入一个“不经济”的石油新时代，石油开采的全部社会、环境和经济成本大于石油使用带来的效益。

此外，在极其脆弱的生态系统中进行勘探的风险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代价高昂的生态和经济损失。此外，地球继续依赖化石燃料所造成的全球破坏的真正成本也微不足道。在石油行业的乐观情景中，这种依赖将持续到本世纪中叶。

我们得到的安慰是，我们可以，或者至少认为我们可以，以合理的成本适应可能升温两到三度以上。但这是我们想冒的风险吗？

石油公司是否愿意把钱花在他们渴望的嘴上？他们是否愿意纳税来支付全球增加石油产量的全部成本？我对此表示怀疑。

 

该怎么办？

大规模从化石能源向非化石燃料能源转换的希望遭遇重大挫折。

鉴于石油行业的持续攻击，我们是否应该为了人类的利益，成立一个独立的全球委员会来审查石油的未来？

这样的委员会可以以专业和客观的态度审视石油开采的真正成本和真正收益。通过提出合理和易于理解的数字，包括生态系统破坏的价值和温室气体造成的损害的价值范围，可以进行明智的辩论。

它必须权威且完全透明地回答如下问题：为了正确地对碳进行定价和征税，排放和适应之间的经济关系是什么？

这难道不是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即将发布的全球评估报告中一个很有前途的特别主题吗？这肯定是利用所有这些科学家的智慧的全新方式，而不是让他们“参与”无数次的重复工作。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是否会面临新一轮的激进主义和社会动荡，因为石油公司仍然对理性的声音充耳不闻，对其行为的后果视而不见？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答案。